萎真抬头看向布满星辰的天空,闭上眼,突然又笑着睁开,这苦笑里面藏着许多酸涩。自从妹妹走后,她就不敢再相信任何感情,包括亲情,友情——还有爱情。当时所有人都躲着他们一家,不想被拖累,她的所有好朋友都离开她,还不断在背后扬言说——他们家为了还债,让小女儿出去陪床赚钱,最后精神崩溃,自杀了。
可萎真面对这些,只能咬着牙在心里流血,她也想过和妹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她不能不管爸爸妈妈,后来毕业她就远远的离开了家乡,去上海找工作赚钱,可是生活再次折磨她……
萎真低下头,眼泪也顺着流过脸颊,脑海里涌出一副画面——萎真端着一碗饭,里面还有一点绿色:“萎心,吃饭了,饿坏了可不行,以前姐姐教过你,不管如何都不可以不吃饭。”
萎心散乱着头发坐在地上,似乎睡着了。
萎真走近她,蹲下身,拨了拨她的头发,只见萎心眼睛红肿,脸色苍白。
萎真吓得哭出了声:“萎心,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都很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萎心突然睁开布满血色的双眼瞪着她,绝望的笑道:“什么时候会好?现在所有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小小年纪就学坏了,我的同学老师都不愿接近我,说我脏,你根本不能理解。”萎心的声音布满了整间屋子。
萎真抱住她:“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应该管好你的,是姐姐没用。”
“不,是爸爸妈妈没用,要是他们有钱,我们会被人看不起吗?”萎心痛哭起来。
萎真只感觉心里压了一块石头,很疼,似乎喘不过气来:“姐姐以后一定好好努力,赚很多很多钱,让她们都……都怕我们。”
萎心看向她,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忽然开始慢吞吞的吃饭,哽咽声和吸鼻子声杂合在一起。
萎真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她以为妹妹已经好多了,可是让妹妹的生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是很难的……
“萎心,萎心……”萎真焦急的寻找着,他跑到妈妈的房间:“妈妈,萎心呢?”
妈妈的眼睛同样红肿,似乎毫无力气:“她出去了,她说想出去走走。”
萎真带着哭腔喊道:“什么?你怎么可以让她出去?她……”
……萎真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边奔跑,一边喊着妹妹的名字。她不断向周围巡视。
“啊。”她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手掌被狠狠地划破,她呆呆地看着,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唉,,那发生什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一个女孩跑去碰瓷,直冲冲的撞上了一辆大货车,咦,那叫一个惨。”
“她疯了吗?别人想活都难,她倒好……”
一个妇女拥上来:“没人叫救护车吗?”
“谁敢去?要是赖上你怎么办?”
“也对,好像是何家的那个小女儿,真是不要脸,以前为了钱,居然和不认识的人乱搞,现在倒好,学会碰瓷了。”
“可不是,真是没家教……”
萎真猛的爬起来,疯狂的向其中一个人狠狠地撞去,狠狠抓住那个人的脖子,旁边的人连忙将她拉开,甩到一边。萎真用哭红的眼瞪着她们,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任何话,急促的朝他们说的方向跑,去泪水像雨水一样流过脸颊。
“啊,我的脖子,这个疯子,她以为捏面团呢,真狠,非要找她算账不可,疼死我了,一家人都是疯子。”
……萎真停住了脚,围观的人有大人,有小孩,有青年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去探望。萎真从人缝中看到一个女孩躺在公路中央,额头流着血,就如同一滩水般流的迅速。
萎真傻笑:“这怎么可能是我妹妹,她才没这么倒霉……”她突然从傻笑中嘶吼了一声,挤过人群,颤抖着将妹妹揽在怀里,庆幸的是萎心还活着,不过已是奄奄一息。
看着痛哭的姐姐,萎心流露出一种解脱的笑:“姐姐……不要哭……你该替我高兴,我终于不用在这个世界上受折磨了,没人可以威胁我,嘲笑我,恐吓我了……”
萎真泪如雨下,紧紧抱住她,萎心额头上的血顺着流到了萎真的脸部,一股血气让萎真害怕,甚至是绝望:“不要,姐姐要和萎心在一起,你记得吗?姐姐说过——以后如果没人爱你,姐姐爱你,姐姐养你……”萎真颤抖着将萎心亲了亲。
萎心惨笑道:“我累了,想休息——姐姐……你要坚强,将来好好替我爱爸爸和妈妈……嗯——不要像我一样被别人欺骗,姐姐,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们都是——有目的的。”
萎真使劲点点头:“姐姐知道,姐姐以后只相信萎心,萎心最好了,以后姐姐好好学习,做个大官,带妹妹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我还记得你说你要吃外国的璐迪香翅,姐姐给你买一大箱好不好?让别人只能眼红……”萎真的眼泪顺过脸部上的血流入了嘴角。
萎心笑着轻轻应了一声:“嗯——”
天空如此灰暗,和当时的旁观者一样,看着一个女孩抱着死去的妹妹,撕心裂肺的痛哭……
萎真顿时心如刀绞,疼得有些站不稳,她慢慢蹲下身……
国愿一路叫着萎真,可都没有看到她,萎真这手机也早已关机,他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喝了三杯凤霜酒,感觉没什么,可是现在跑了很久,似乎激出了所有的酒精,还有点呛鼻,感觉浑身发热,头疼的如同蚂蚁乱窜。他感觉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烦躁的脱下外套扔在地上。
他狼狈的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竟然焦急的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正好艾果和金晶赶来。
金晶看着他瞠目结舌又无可奈何,既惊讶又不敢相信。就这么担心她吗?金晶脸色变得灰暗,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艾果对国愿的这副形象也吓了一跳,那是跑的有多快:“分头找吧。”
国愿急促的喘息着,不理他。
金晶着急的想了想,连忙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李阿香问问,或许她知道。”
艾果赞同道:“嗯,快,给她打!”
国愿从鼻腔中发出一丝冷笑。
阿香热情的接起电话:“喂,金小姐你好!有什么事吗?”
金晶清清嗓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这个人能把萎真的过去告诉她,那又怎么会在意萎真呢?金晶礼貌地问:“那个,你知道何萎真在哪吗?你有看到她吗?”
“嗯?不知道啊,我们有好多天没联系了,怎么了?”
“没事。”金晶挂了电话,无奈的看了看国愿。
“谁打来的?”阿堂问。
“金小姐,感觉怪怪的,竟然问我萎真在哪。”
“不会是萎真出事了吧?”
“呵,怎么可能?她出事,金小姐难道会担心?”阿香说着用手拍了拍脸上的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