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飞鱼服和绣春刀是精致而华贵的,但他们所做的工作却非常冷酷,像是杀人机器一般,恰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锦衣卫的身份象征飞鱼服,根据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和尉官的等级划分做了不同的设计。
亦可看出布衣到甲衣,黑色到白色的差异,制作精细程度远远高于第一部。
单是兵器这块,整体设计方案和数量,比上一部翻了一倍。
绣春刀,除了沿用明朝真实的刀形外,主要人物的每把刀都配有不同装饰,沈炼的刀上雕花,凌云铠的刀上雕鹰。
一个内敛喜静,爱猫爱画;一个激进阴险,争名夺利。刀如其人,道具其实揭示着人物性格特征。
三场动作戏风格犀利,在凌厉剪辑的调配下,大场面与小细节快速袭来,透着一股干净的实战酷感。
第一场,丁白缨面对沈炼的竹林断刀,如武士片中的高手过招,一招制敌。
第二场,火烧案牍库一役,流星锤单挑绣春刀,更是花样翻新,堪称惊艳。
郑掌班想留活口顺藤摸瓜,出手多为揭开蒙面和压制,而沈炼则不愿耽搁时间火拼只求速逃,怕暴露身份引来更多人。
动作里,藏着心理;心理中,又呼应着攻守。
流星锤、匕首、弩箭、绣春刀,打得险象环生。
第三场,张广北骑马载着杨幂,面对追兵的疯狂袭击,上演了夜奔马戏。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小人物。或者,替换成影片中常说的那个词儿:棋子。
第一部里,沈炼三兄弟,都是权力的棋子,身陷新权力的围剿和旧权力的挣扎。续作《绣春刀2》中,棋子挣扎,是为了改变棋局。
“上一部是欲念的抗争,这一部是信念的坚持”。他们每个人都有相信的、并为之战斗的东西。
和《绣春刀1》一样,《绣春刀2》仍然设立了三颗锦衣卫棋子:沈炼、陆文昭、以及裴纶。
第一部的三颗棋子皆有欲念的弱点,而这次的三人,却在食物链中划分出了信念的差异。
先说裴纶。一个敌对奸人角色的反转。
他隶属南镇抚司,南司负责缉查锦衣卫内部法纪。
别看他官拜百户,从各种信息来看,这个人活得真不好。他就像上一部里被选中的沈炼,貌似精明,却没有大局观,一脚踏进了权谋的局。对友情的信念,让他有了立场。
为了好友殷澄的死,他跟沈炼为敌,调查他跟东林逆党的联系;又为后来救他的沈炼,甘愿逃亡,与之并肩作战。
裴纶,在乱世中无可信之物,唯一能信的,只有义气。
他不问对错,为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裴纶的牺牲,也让沈炼明白了“朋友”二字的重量,促成他在《绣春刀1》对兄弟的珍视。
裴纶对“朋友”的态度,也反衬出陆文昭的“无情”。
陆文昭,一个同盟战友的反转。他是北镇抚司千户,沈炼的顶头上司。
八年前的萨尔浒之战,沈炼救过他,所以官场上他一直对沈颇多照顾。裴纶找沈炼麻烦,他为沈开脱。
在案牍纵火案中,深受重伤的郑掌班,半死不活地指证沈炼,他说没听清,继续为沈开脱。但他对“朋友”的定义是狭隘的,利益一致则称兄道弟,利益相悖时恩断义绝。
果然,当陆文昭以为快成功了,命运露出真正的爪牙。围剿别人的他也被围剿,背叛别人的他也被背叛。
陆文昭,是《绣春刀2》最彻底的失败者。
相比之下,同样是明知活不过的修罗场,张广北饰演的主角沈炼,却认清自己。
这次的沈炼更年轻、更冲动、更热血。
他活在这个时代,有时又似乎跳出了这个时代外。
比起《绣春刀1》刻意模糊道德判断,《绣春刀2》的前传故事中,他多了主动的选择:营救杨幂饰演的北斋。
案子原本是同僚凌云铠的,他跟去是为好奇,不是救人。所以,发现北斋就是雨中送伞的姑娘,恻隐之心开始上脑。
终于,他忍无可忍,前去阻止,然后又失手杀了同僚,越陷越深。
陆文昭对沈炼说,“你本没有必要卷进来,那些什么北斋、裴纶,你救他干什么”。
这句话道出了沈炼的本质,他的选择,并非全是身不由己地被裹挟。
沈炼身上有“莫名的正义感”。他是个内心矛盾的人,活在这污浊的世道,却也忍不住希望它能变好。
他本想苟且,却发现自己不是苟活之人。
世界如树,人如蚍蜉,蚍蜉又如何撼树。
当真如此,即使注定徒劳,像个蚍蜉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随波逐流,就是正确的嘛?
最后那场不自量力的大决战,反而有了一种迷死人的浪漫。
不管在时代、环境面前,个人的努力是多么无力、多么徒劳。
但是,再小的自我,也不能将就。
作为绣春刀系列电影,《绣春刀2:修罗战场》,同样取得了成功。
但林睿暂时没有继续拍绣春刀系列电影的意思了,他准备开拍黄飞鸿系列电影。
《黄飞鸿》是武侠动作类的电影,逃不脱属于江湖恩仇这个大命题。
什么是江湖呢?多数人提起来,想必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或者像是任我行说的‘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黄飞鸿的江湖显然不是以上两种,他生活的时代是新旧交替,大清即将完结的时代,他身上有着旧时代明显的痕迹。
无论是穿着亦或跟人交流时候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思想,但同时,他也是进步的,相较于那个时候大部分的愚昧国人,黄飞鸿绝对是思想进步的代表人物。
中国人在佛像雕塑中寄托了人生哲学,人生的境界当是从横眉怒目,即金刚的境界而始,到宝相庄严,即佛的境界而终。
至于飞扬跋扈的状态,则干脆就是小鬼。
黄飞鸿这个人物纵然达不到宝相庄严的地步,至少也是中国武侠电影中最接近这一境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