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零零,滴零零。”电铃叮叮作响。小孩瘦瘦小小,举起胳膊:“老师,下课了!”
“下课?!”老师教鞭一甩:“我这篇语法还没讲完!亚历克斯,你敢顶撞老师,滚去门外站着!陪着艾尔吧。”班级一片哄笑,小孩走到教室门外,瞧见另一男孩,黄发乱蓬蓬,百无聊赖地杵着。“你也被罚站啦?”派普对钟尬笑。“按课表,现在已经下课了。”钟梗梗脖子:“咱俩去踢球吧。”“你真敢啊。去就去。”俩人垫着脚,悄悄跑去操场了。
时光在恍惚中流转。
“泥巴种!”大块头一推搡,钟重重摔在地上,两个小跟班吃吃笑着。派普望见了,火蹭一下上来:“你们在干嘛?!”他挽起袖子。“诶呦,这不是派普家的公子么?要来给小伙伴行侠仗义了?”一跟班讥笑道:“可惜,你知道人家爸爸是谁吗?”他拍拍大块头的肩:“人家是当今帝国首相的次子,摁死你家跟摁死蚂蚁一样!”“你特么!”派普怒发冲冠,黄发高炸,扑了上去。
思绪缭绕,帷幕落下又升起。
“哎呦,这题咋做啊。”派普笔一摔。钟凑过来:“这道几何其实不难,你看,它的考点在这两个基本形,你只需要这么做辅助线,把角度推导过来.......”
声音模糊着远去,清晰着浮现。
钟的棕发脱了不少,脑壳留出一片地中海。派普黄发不减,胡乱扣在头上。钟抓着根线,线头镀晶体漏出蓝色一截,在办公桌前手舞足蹈:“艾尔。我要搞出来了,这个就是样品!橡胶包异构镀晶体,成本没几个钱!”他兴奋地递过线,全然不觉好友的黑脸:“你是说,通话线马上要成了?”
“是啊,就差临门一脚了,再给我几天!”长桌将二人分隔。“早不搞,晚不搞,偏偏这个时候......”派普摁着鼻梁,他头痛欲裂。画像上,父亲目光如炬:“三代人的基业,艾尔,全......担在你身上了......”父亲形如枯槁,声音嘶哑,这是他的遗言。
“亚历克斯。”派普嗓音发颤:“我给你订了个红木柜,还有陶瓷花瓶,都是龙洲产的,到时给你摆上,按龙洲的风水.......包你,事业亨通。”他顿住,说不下去了。钟大大咧咧:“诶呦,艾尔,你够意思呀。今天特意打乱时间表,就为了跟你通知这好消息,行了。”他瞥眼手表,两块对得很准:“我得继续回去实验了。这样下午还能按计划走。”
钟回过身,背影兴高采烈。膨一声,脑壳碎了,脑花粉艳艳的,冲派普冒着泡泡:“你杀了我,艾尔,为什么,就因为我要发明一根线?”
“对不起!!!!”艾尔·派普在尖叫中醒来,汗把丝绸床单浸湿了。“您又做噩梦了。”秘书立在床边,递过毛巾。
“唉,还好是你在旁边。”派普擦擦脑门:“要是让仆人们听到,就不好办了。”
“恩主,今天上午您要会见查尔斯·爱迪生,然后是侦探阿瑟·克里斯蒂,最后是紧急股东会议。”秘书提醒:“恩主,您得圆一圆说辞。虽然我昨天和您商讨好了。”二人独处时,秘书才如此称呼派普。
“我知道,这些东西,一个赛一个难对付。”派普盘算着洗个澡,冲洗干净。他好比一头鬼祟的狮子,被逼得走投无路,疑神疑鬼。只有身边这一位忠心的同谋。当年把她从地下黑拳场捞出来,任秘书兼保镖,这选择真是明智。
打发走贪婪的十三佬,忽悠住多疑的名侦探。派普此刻站在会议室台上,室内采光良好,大厦的玻璃设计汇集阳光,送入屋内。会议圆桌旁,金融家与企业主们焦虑而困惑,齐齐盯着他。
“列位。”派普顿了顿:“很感激各位特地舟车劳顿而来。但是我恐怕只能奉上个坏消息:通话线项目难产了。因为总开发者兼负责人亚历克斯·钟死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