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那个教授头衔了！”男人沮丧地抱着自己的秃头，“他们欺骗了我！他们觉得我不配当教授，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女儿。要是雷娜塔还在……要是雷娜塔还在，她也许还能帮我们点忙。”他抬起头来，醉眼中流动着欲望的光，“亲爱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孩子来代替雷娜塔。”
轻轻的咳嗽声惊动了男人，零号站在他们面前，手提克格勃制式的棕色公文包，黑色的长风衣上洒满雪花。他用拳掩口咳嗽，目光低垂，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么？”他走到桌边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旁边，问道。
“是我，您是？”男人有些疑惑。
“看外表太年轻是么？”零号晃了晃自己的证件，“我是负责关闭‘δ计划’的军官，来自克格勃。”
“克格勃？”男人的神色有些不安。他认得出克格勃的军官证，零号出示的证件说明他已经年满20岁，来自克格勃的总务局。
“在西伯利亚北部的研究基地，我曾和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共处过一段时间。”零号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男人，“根据这份出生证明，她是您的女儿。”
男人像是丢开一块火炭似的把文件丢在桌上，紧张地看着零号“她……她出了什么事么？”
零号说“不，没什么。但‘δ计划’已经正式终止了，项目的参与者都将被遣返。您的女儿未满十八岁，应该被父母监护。我是来办这个手续的。您很担心她？”
“哦不不！”契切林和他的夫人一起摆手，“她别惹麻烦就好！”
路明非在书架后偷听着，觉得很奇怪。
零号挑了挑眉毛“惹麻烦？比如……”
“她不是个正常的女孩，生下来就有问题！”契切林夫人的眼神里透着诡秘。
契切林先生沉吟了片刻“她天生就能模仿一切！她两岁的时候就能看懂我的微积分算式，心算速度比我还快！”
零号听了说“那确实很惊人。然后呢？”
“一个三岁的女孩，没学过任何无线电知识，她怎么做到的？收音机的电子元件不算多，也许她只是记忆力超人，强行记住了组装的顺序。”零号摇头，“孩子的模仿力都很强。”
“可我要告诉您，那台收音机是坏的！经过她的组装，被修好了。”契切林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惊恐。
路明非听着，觉得雷娜塔不要见这对狗父母，心中充满愤怒。
零号挑了挑眉毛“契切林教授，您说话有时候更像个神父而不是科学家。”
“要是我没有看到她在组装收音机时的样子，我大概会相信她是个天使。可那一幕我亲眼看见了。”契切林夫人抚摸着自己丰满的胸口，“她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金色，她的表情与其说是投入不如说是狰狞，她盯着那些电子元件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孩子在摆弄玩具，毫无感情，冷酷得令人窒息！我当时真被吓
坏了！”
“太惊人了，我没想到她那么特别。”零号把玩着钢笔，却没有写下一字，“然后呢？”
契切林先生和夫人对视一眼“为了科学，我们把她捐献给了国家。”
“哦？”零号继续问。
契切林先生用很笃定的语气说“她是独一无二的研究对象！美国如果知道有她这样的人，不知道会花多少代价来抢她呢！”
“档案显示，您曾经因‘特殊贡献’被授予科学院教授的头衔，是指您为了科学事业贡献了女儿么？”
“我在基因学方面的一些研究成果也很重要……”契切林先生补充。
“这样就清楚了。”零号合上文件夹，“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如果您有意把她接回身边，国家会满足您的要求，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但是鉴于她在科研上的惊人价值，如果您愿意再次把她捐献给国家，国家会授予您一笔特别奖金，并恢复您的教授头衔。一切由您决定，不过如果您决定再次捐献她，她可能会被送去遥远的研究基地，您和女儿未必有再见的机会了。”
“不用不用！这样很好！”契切林激动地大声说，“我们全家都愿意为科学贡献终生！”
“我想请问，”契切林夫人兴奋地扭动着腰肢，胸部几乎蹭到零号的脸上，“那笔奖金大约有多少？”
“十万卢布怎么样？”零号微笑，“这笔钱在黑市上可以买到十个处女的贞操了。”
“十万卢布？”这对于契切林夫妇而言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他们激动地对视。
路明非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冲动，他头一次这么想杀人。
“那么成交？”零号伸出手。
“成交！”契切林夫人扑上去握住零号的手。
零号从公文包中取出一扎扎的卢布，推到契切林先生面前“那么从今天起，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就属于我了。”
“当然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契切林先生搓着肥胖的手，“您能在档案中把她的名字改掉么？我觉得保留叶夫根尼没有必要……您看，她已经是国家的了，没必要冠上父名……”
“理解，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从此她就属于我了。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零号善解人意地笑了。
契切林先生伸手去抓那些钱，但他没能说完这句话。一柄古老的黑色军刺贯穿了他的心脏，军刺的另一端握在零号的手中，血液顺着凹槽迸射而出。
零号从公文包里缓缓抽出军刺时，契切林夫妇正在相拥庆祝。契切林夫人的惊呼声还没出口，零号已经反手刺入她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契切林先生跌跌撞撞地后退，撞倒了几排书架。路明非差点被倒下的书架砸中。
零号缓慢地扭动军刺，让契切林夫人的鲜血从血槽中喷涌而出。路明非走过来，看着地上两具尸体，说“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