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干不是一样,其他的驻军不也来扫雪了吗,守城和扫雪没什么区别。”兵长不甚在意,其身后的士卒们也是露出洁白的大牙,笑成一团。
看到眼前的队伍还有如此活力,阿乾也是心中一暖。
“对了,怎么样了。”有士卒问道。
“他不走。”阿乾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我去马家找老爷子,派来谈判的人也被知县关了起来。”
“唉,那就真没什么办法了,其实我也挺不想他出什么事的。毕竟,也让咱体验了一下当武人的感觉,现在干事都有力气多了。”
“嘿,干什么事啊,还有力气多了。”一旁的人调笑道,气氛有活跃起来。
“其实,事情还有点转机。”士卒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什么转机?”阿乾急切问道。
发声之人正是先前修习武法时的玉人。
“外迁的玉人说过,五皇子殿下是一个好人。你可以去找他,向他求情。”
“那我去哪里去找这位殿下呢?”
“先前知县和千户不在城中就是去迎接五皇子殿下去了,现在他们应该在安置所里。”兵长开口道。
“好,我现在就去。”阿乾下定决心。
“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兵长毫不留情。
“那总还有个机会。”阿乾不放弃。
迎着风雪,阿乾就来到安置所门前,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前躺椅小憩。
中年男子只是瞥了一眼来人,淡淡道:“殿下正在休息,有什么事等会再来。”
阿乾不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对于阿乾的此等行径,白伯并不放在心中,继续闭眼小憩。
方城的大雪没有停下来的意图,对于跪在雪中的男子,上天给予的仿佛只有不屑。
纷纷的白雪落在男子身上,地上的积雪越堆越多,扫雪的队伍不知为什么也没有来到。
天寒地冻,夜晚的寒意更加刺骨,更何况与白雪肌肤相亲。
白伯睁眼,眼前的男子仍在原处,不过他并不想去搭理,拉上大门,让其对着禁闭的大门暗自神伤。
一夜风雪,没有异响。
小五睡了一个好觉,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睡的第一个好觉,没有颠簸,没有潜入的寒风,暖意浓浓的屋内,寒风瑟瑟的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雪天正是睡觉的好时节。
起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去,见一见许久未见面的白天。
推开门去,第一眼并不是白亮的天空,而是门前的雪雕。
大雪沾染了整个头部,宛若一顶白发,肩头亦是挂满的白花,身体上也有些密密麻麻的点缀。
积雪已经覆盖了跪着的小腿,蔓延在腿弯处,像是将双腿固定在远处。
冷白的眉头忽然抖动些许,震落不少寒星。
雪雕忽然活了过来一般,嘴中嘟囔着什么,让人难以听清。
阿乾想要向眼前的殿下行礼,只不过双手难以伸出,身体便已经向前倾去,想一块木板一般,僵硬的拍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白伯!”小五这才后知后觉的呼唤起来。
“怎么了,殿下。”男人打着哈欠从内慢慢走出来。
“快送他去医馆。”小五指着雪中的男子道。
“真是麻烦。”白伯有些意外的看着雪中的男子,不过嘴上仍是不留情。
扛起雪中僵硬的雕塑,眨眼间就到了远方,寻了一处就近的医馆,就将其安置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五也赶来当场。
热气腾腾的屋内,躺在床上的男子,以及忙碌的小厮们。
“怎么样,有得活吗?”白伯毫不在意得问道。
医师有些诧异的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
“整个人都冻僵了,现在先用水袋给他复温,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
“尽力就好。”
“放心吧大人。”
小五看着躺着的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小五质问道。
“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我早就提醒过他了,这是他咎由自取。”白伯并不认为做错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对我来说,你的事优于别人的事。”
直言直语,让人难以反驳。
“好。”小五不在多言,对于这样的回答他实在难以驳斥。
“对于你来说,你认为他是因你而变成这样的,你心有愧疚。对于我来说,他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在乎。”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需要我,什么事都能亲力亲为的时候,那才是你真正能愧疚的时候。”
“也许吧。”小五呐呐回应,不知道听进去这一番话没有,他的眼神仍然停留在男子身上,没有移开。
城外,从漫天风雪中终于回来了一个让守将们放心的人。
不需要问话,敞开大门,任其畅通无阻。
那人一路上目标明确,直达县署。
“怎么样了,马建怎么回复的。”知县看着风尘仆仆的来人。
“他说他从此与马家断绝关系,不再是马家之人,马家从此之后只有牢狱里那一根独苗。还让县令您放了马老爷的儿子,说他与本次事件无关。”
“哼……”知县气急败坏,“儿戏,真是儿戏,他想断绝就断绝,让咱们放人咱们就放人吗?我不是在和他过家家。”
知县又禁闭双目,对着身旁人沉声道。
“现在监狱里的那根“独苗”呢?马上把他带过来见我。”
“这……”身旁人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察觉到身旁人的异常,知县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