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黑暗中挣扎过后,疲惫的双眸终于重新捕捉到外界的光亮。
眼前的景象,早已不再是先前那压抑而昏暗的地下室,而是换成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客房。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宁静。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在哪?希尔洛怎样了?”
阿什尔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充满了关切。
阿什尔努力眨了眨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杜姆亚特。
阿什尔试着挪动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普雷斯顿正静静地坐在门边,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杜姆亚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指了指左边。
而另一张床上,正是睡着的希尔洛,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不看看你的手。”
阿什尔这才感受到左手不断传来的疼痛与灼烧感,抬起一看,五个手指都分别缠上了纱布,小拇指更已是被截掉了一小截。
“抱歉,我尽力了,没能保住那一节。”杜姆亚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阿什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痛楚。
他抬起头,看向杜姆亚特,眼中满是感激:“没事,谢谢你,杜姆亚特先生。”
杜姆亚特微微一笑,那顶黑色圆顶帽下的脸庞居然显得英俊潇洒:“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应该感谢那边那个傻瓜,他没把我的脑袋捏碎,也算是给我留了点面子。”
普雷斯顿听到了这句话,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闭合。
“额……这不怪他,全因为我,那个邪门的东西。”阿什尔咬着牙下了床。
“杠杆步枪。”
“杠杆步枪?”阿什尔说着。
阿什尔走到希尔洛床边坐了下来,白皙的脸蛋已经重回血色,她看起来恢复了许多。
“她怎么样了。”
“应该死不了,不过可能有后遗症,完全恢复前别让她剧烈活动,伤口愈合后拆线。”杜姆亚特抛给阿什尔一把手术剪。
阿什尔接过手术剪刀,“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你到底来自哪里?”
杜姆亚特迟疑了一会儿,蹭了鼻头,“实不相瞒,我来自对岸,你们所说的……失落大陆?叫阿亚古兹还是什么玩意?无所谓了。”
“什么?”阿什尔瞪大了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杜姆亚特所言,“那儿不是——”
“不可能!”普雷斯顿听到后不淡定地站了起来,双眼直瞪杜姆亚特,“你是说你来自阿亚古兹?”
杜姆亚特回瞪普雷斯顿:“人类总是对未知事物有无端的傲慢,哧——”
杜姆亚特清了清嗓子,“你只需要相信你所相信的,别用你那愚蠢的大脑袋壳质疑伟大的杜姆亚特。”
“你找死!”普雷斯顿怒吼道,一边重步向杜姆亚特靠近。
阿什尔见状赶忙拦在普雷斯顿面前,试图阻止冲突。
普雷斯顿只是用强壮的臂膀稍稍向一旁推,拦路的阿什尔便被推到在地上。
杜姆亚特轻蔑地斜着嘴,嘴角钩出一丝丝不屑,他用左手扶正帽子,右手侧向腰后。
普雷斯顿则是一个跨步,伸出手将杜姆亚特的衣领拽起,“你这混——”
“砰——”那令人恐惧的巨响和火光再次显现,炽热流星从普雷斯顿左耳缘擦过,闪电般击破头顶的木板,碎屑飘飘而落。
普雷斯顿一瞬被震得耳鸣目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去抚摸左耳——左耳缘与炽热的弹头亲密擦过,已呈红肿烫伤模样。
“别动,大傻个。”冰冷的枪口带着发射过后的余热,抵在了普雷斯顿的脑门上,“10毫米口径……吼吼——在脑门上能留下个不小的洞。”
“喂喂喂,嘿!杜……伟大的杜姆亚特!我们不必这样,大家先冷静冷静……”
阿什尔立刻站了起来,用他那扎满纱布的左手压在杜姆亚特的手枪上。
“你们这群混蛋!能不能别搞那么大声!”
楼下传来了老板的怒斥声。
“你该让我怎么办?傻大个?”杜姆亚特瞥着眼。
阿什尔先是看向杜姆亚特,随后看向普雷斯顿,“他……”
“我向您道歉,伟大的杜姆亚特。”普雷斯顿低着头,不敢直视杜姆亚特。
“然后?”
“感谢您做的一切,我替希尔洛感谢您做的一切,伟大的杜姆亚特。”
阿什尔向杜姆亚特行了个弯腰礼。
杜姆亚特放下了手中的枪,塞回腰间。
“大个子,这才对嘛……”杜姆亚特轻拍普雷斯顿的肩膀,“那马车是你的吧?我要一匹马,如何?”
普雷斯顿深吸一口气,看向杜姆亚特,懦弱的言语伴随着呼气一同从口而出:“伟大的杜姆亚特,您请便。”
“哈哈——”杜姆亚特微微一笑,“你们这些人真是有趣呢,话说这位好汉是你的谁?”
杜姆亚特看向阿什尔,“他是你岳父吗?哈哈——我岳父之前也和他这样暴躁,只不过他死外边了——哈哈——说实话我还挺想念这种感觉。”
“什么?不不不。”阿什尔直摇头,“额……严格意义上讲,我并不认识他……”
“吼吼吼……我懂我懂,我们当年也是先斩后奏——哈哈,没想到你们这些人也和我们一样,世界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