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月墨发在耳畔垂落,聚精会神,笔触在纸上轻动,不一会,便成轮廓。
路无程见她画得认真,便顺手帮她研起墨来。
不多时,画已成。
他望着那画:“同心结?”
可只有一半?
视线随着笔而动,便见那右下方,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不等他看清,染月便挡住了他的视线:“路小公子,时候不早了,你是想去夜春楼?还是留在这至乘院?”
路无程却是笑着走出房门:“小美人,当真是冷淡啊……想让我留下之时,便说一声,我也不是非要做那红楼公子……”
不曾停留。
也不知为何,染月总是觉得,他这人行事总不按常理,可并非不务正业之人。
世人皆知世惜斓是最受宠的公主,却不知,是路无程的“多管闲事”让她成了备受瞩目的明珠。
那些以为他不务正业的人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有此才智。
世惜斓越是如鱼得水,便越能证明路无程的厉害,难怪…
思绪纷飞,染月的目光落在那画上:半边同心结…
也是,他毕竟是路义肃的嫡子,路义肃尚且在朝中平步青云,他的儿子又岂是平庸之辈。
如此看来,无程…无程…真是笑话…
那么……
她解下裘衣,扔在一旁:你那实现鸿鹄之志的青云路也会是一条沾满鲜血的路吗……
次日,早朝。
龙椅上,一袭龙袍的男子身姿挺拔,宛如高山,近看之下,亦是玉树临风,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是此刻,不耐的揉了揉太阳穴,沉声:“众爱卿,对临门酒楼血洗案可有看法?”
众臣闭口不言。
“路丞,你怎么看?”
闻言,路义肃抬了抬眼,向前一步:“回皇上,臣的儿媳便是临庭沧独女,这案子,臣定当竭力助纪副将查案。”
呵!这个时候还只想独善其身!
世九州扫了左右两侧空下来的位置,目光落在站在右前方面不改色的李离身上:“大将军可有想法?”
李离走出一步,敷衍行礼:“老臣已至耳顺之年,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了,皇上,这些血腥味老臣闻不得,这手太短也够不到啊!”
装模作样!不愧是一家人!
世九州没了耐心,当即摆摆手:“若众爱卿无事,便退朝吧!”
——
宫门外,路义肃正走着。
李离快步上前:“路丞相。”
“岳父大人。”路义肃偏头看了他一眼,复又收回目光:“身子骨可还硬朗?”
“咱们之间,客套话就别讲了,无程娶了临庭沧独女也算是得到了京城最大的财力,临染月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乡野丫头,以后,这临家还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下,这路怎么走,还是得选好……”
“义肃谨遵岳父大人教诲,只不过,人有旦夕祸福,不论忠君爱国,还是心有横沟,都不如独善其身。”
李离冷哼:“朽木不可雕也,明珠也不知看上你哪里了!还有,你也管管无程,混小子,天天去夜春楼快活!把李路两家的脸往哪放!”
“回头定让他去岳父大人府上认错。”路义肃始终保持恭敬,目送李离上了马车。
方才自行离去。
不远处,简朴的马车之中,染月默默放下帘子,指尖因用了些力道微微泛白。
待到百官散去,她才在碧落的搀扶下,手持长木盒走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