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诗怔怔的看着他,似乎很久,又似乎瞬间。
他那琥珀的眼珠在暗淡的房间里也熠熠生辉如宝珠,直面着自己他的声音里所蕴含的情感听起来竟然如此深沉,所流露出的痛苦如此真实。乔小诗难免触动。
他说的都没错,自己的确是乔小诗,家在h省的白沙镇,和大系xx届。
遇见他时他只有十六岁,皮肤颜色比现在要深些,满身阳光,很会撒娇,说的话每句都甜得要命。可现在面前的是她完全所不了解的一个全新的男人了,好像更高了一点,却感觉瘦了,没有以前那种结实、矫健、虎虎有生气的感觉。而这些年他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就算现在面前的人对自己再说着一模一样撒娇的话,也绝不再是五年前那个打篮球的没有心事的快乐少年。
时光一去不回头,没有谁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同样,就算自己梳起马尾辫,可再不能重回五年前天真和无忧无虑的时光里了。
“姐姐,我现在可以留下来和你好好相处吗?”
乔小诗颓然,自己好像一只发怒的刺猬,弄得他也不好受吧。她低声道:“对不起,我早上坐了长途车才回来,有点累,脾气不太好。你别在意。”
她站起来,正想说个什么借口却听见他说“姐姐你是要出去抽烟么?”
乔小诗有那么一丝惊讶、还有一丝狼狈,虽然说已经千疮百孔可莫名就还想在他面前维持一个昔日的印象。卫淇奥垂垂眼睛,床角放着一个肯德基的纸杯,里面的烟头都快满了,而且地上到处都有踩瘪的烟头,怎么掩饰得住。
他没说什么女孩该不该抽烟之类的话,只说:“你就在屋子里抽吧,这不是你的地盘吗?你不需要顾忌我。”
乔小诗却并没有抽烟,就只那么重新坐了下来,俩个人都没再说话。那首著名的诗句这般描述:多年后再次相遇,该如何致意?以沉默、以眼泪。
就这样默然间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乔小诗动了动,她走去墙边想开灯,却发现卫淇奥闭着眼睛靠着墙,好像已经睡着了,大概刚回国,倒时差累得吧。
乔小诗想了想,拿过自己冬天的一件棉袄,轻轻盖在他身上。现在他闭着眼睛那种胡搅蛮缠的少年稚气一扫而空,更加深刻的线条反倒显示出他个性里的某种冷酷和坚决。
没料他却是十分敏感,即便是很细微的接触也感知到了,只见他睫毛动了动,一双琥珀猫眼倏然睁开,瞬间有种紧张的意味在他眼里一闪而过。看清面前的是她放松下来,卫淇奥坐直,用手背摸摸额头:“姐姐我睡很久了吗?”
晕黄的灯光让乔小诗轮廓柔和了几分:“小卫,你要不就去床上好好睡一下吧。你才回来,只怕还有时差。”
他脸色也不太好,长途飞行加上时差困扰让他头痛欲裂,更严重的是他昨天在这老旧的楼下走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在可以看见她所住的单元门的路灯下呆到天亮。她手机关机,不知道人在哪里,也许就在屋子里也说不定,说不定随时会出现。
“那我就睡一会,等下把床让给你。”他确实有点坚持不住了,四天的时间他真正睡着也不过是在飞机上的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