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方月华抬起身子,椿的居合就已经直勾勾杀到了方月华的面前。
银色的刀锋映照出方月华橙色的发丝,而她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轻轻躲过了椿这招看上去无处可逃的横斩。
方月华确实只有一滴血不假,但你要先打到她,她才会扣血啊——方月华的闪避,可也是点满了的。
随手一挥,纤细的刺剑顺势捅向椿的面门。
凌厉的杀气让椿背后的寒毛全都竖起,她急忙调转刀锋,双手握住太刀——看似柔弱的刺剑撞在太刀厚实的刀背上,如猛兽般冲撞的力道一下就把椿推飞了出去。
椿知道,这场战斗如果只是中规中矩的交战——自己必输无疑。
从一开始自己的力量就不如方月华,拖下去只会让情势越来越不利于自己。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伤害发挥到极致。
椿浅蓝的长发开始变得越来越白,她注视着眼前的方月华——手中却反而把太刀收回了刀鞘。
方月华屏气凝神,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在椿的眼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方月华一人的色彩——其余的一切,都化作了消融的冰雪渐渐褪去。
只一步,这一步——跨越时空。
原本还在方月华身前的天满椿只一瞬就到了她身后,手中太刀还剩下半截银白在外。
天满椿半跪在地上,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鞘——“【生死一瞬】——献丑了,师姐。”
方月华只听见一声归鞘的咔哒。
刺剑一下翻飞起来,方月华向着空气挥出全力一击:“【月落满山】!”
但已经晚了,一道鲜红的痕迹在方月华洁白的脖颈上显现,慢慢变成了一道月牙。
看着身子软下去的方月华,天满椿叹了口气——如果是在实战中,这一招足以彻底斩下对手的头颅。
只是,椿不知道的是——方月华之所以没被斩首,不是因为椿的收手,而是因为——椿比起方月华还差得远。
面无表情的方月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看着手上鲜红的血液,方月华站起身,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这不可能……师姐怎么可能还有战斗能力。”椿再次握紧了刀柄。
方月华尖长的獠牙在空中闪闪发光,她轻轻转头,橙色的秀发在空中挥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哈哈哈哈……欸,这样才有意思啊。”方月华举起细剑,在自己头顶挥了一圈:“这一招,椿师姐你可要接好了。”
方月华猩红的眼眸猛然睁大,她双脚一蹬,身子高高跃起,遮蔽了没有繁星闪烁的夜空。
优雅的向前送出细剑,方月华周身似乎有玫瑰花片片飘落:
“【一川流知天下春】——”
居高临下的,鲜红的赤月笼罩了天空,蜿蜒的血河带着尸山血海从天空倾泻,无数玫瑰花像是凝固的血液一样,优雅而凄美的凋零飘落。
这便是赵流川的成名绝技——【一川流知天下春】。
而在方月华的手中,这招丝毫不输原版。
天满椿唯一的能做的,只有拔出太刀,而后——用出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强力量:
“【尽落,寰宇】——”
只听当啷一声,天满椿的太刀飞了出去,在空中高高的转了几圈,而后落入土地,不再闪耀。
像是本来就插在剑场的那些武器一样,天满椿的那把太刀——直到今日还插在那里。
跪倒在地上,天满椿大口大口喘着气——尽管毫发未损,但她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
方月华站在她背后,收剑入鞘,而后缓缓走下山。
从口袋里拿出一整块巧克力塞到嘴里,方月华脖颈处的伤口仍然翻涌着血液。
“能让我如此狼狈,师姐你已经足够优秀了。”方月华微微嚼动巧克力:“我很满意——这是一场让我全力以赴的战斗。”
天满椿看着克瑞德面前已经装满的杯子,停止了讲述。
“这杯【故事】,您可还满意吗?”天满椿把那杯泛着荧光的紫色浓稠液体推到克瑞德面前。
克瑞德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嘴角扬起一点微笑:“足够了。”
“你们所追寻的问题——答案便是【温缇丝】。”克瑞德收下这杯“故事”,给出了洁希卡她们应该去找寻的目标。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如今是怎样看待你那位方师姐的呢?”克瑞德偏着头,眼神中满是好奇的光芒。
天满椿低下头,笑着叹了口气:“当然是我尊敬的师姐——只是,我比谁都渴望,渴望着与她再战一场。”
“这次——我绝不会败北。”天满椿紧紧握住刀柄。
克瑞德看了一眼那把未开刃的太刀,心中悠然一笑——你已经战胜过她了啊,少女。
这场同门之争,或许永远不会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