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小桑拭泪,然后“自愿”地任钱云心和客向雁差遣,看她们带着小桑看话本子,做蔻丹时候我还要听话捣花瓣,渴了我倒水,饿了我端菜,到头来,双腿废了的当苦工使,和店小二一块儿忙前忙后。
我就当作散散平日里躺着的懒劲儿,多活动身子也不是坏事,小桑几次看向我,奈何望月大侠和尚书夫人不放过,拽得紧紧的。
“阿扬好辛苦啊,让他歇歇吧?”
“没事儿,一大男人,给我们端茶倒水累不死他,你可不能对他太顺,以他那德性,尾巴要翘天上去的。”
“就是,他娇滴滴的等你伺候,成什么样,小桑也是太温柔,这以后成婚了多吃亏啊。”
“我跟你说啊,江峻扬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家里从小当祖宗供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给小桑添茶后,原本要给钱云心也倒一杯的我放下手中茶盏“这未免,有些浮夸吧,我待你和表妹不好吗,明明是你们脾气差,三天两头寻我茬,还有最最英俊潇洒的望月大侠,求你换个词儿,我哪娇滴滴了。”
这两人同时扭头盯着我看,坐在她们之间左看右看不见有人反应的小桑,也顺着目光看向我,三双眼盯得我如坐针毡“额……怎么了,为何突然都看向我?”
客向雁坐直身子,将我从下往上细细看了一遍,点点头说“好看倒是真好看,就是缺心眼儿。”
钱云心笑得东倒西歪附和道“不止缺心眼儿,简直是小心眼儿,还看着一副肾亏样……”
眼见我笑容逐渐消失,两只叽叽喳喳的“鸟雀”飞速告辞飘走了,四下无人般的寂静,遍寻不得铜镜样的物件,我深吸一口气,转而认真问小桑“真的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只跟你。”
“我双腿皆废。”
“可是你长得好看。”
“我没有那么多钱。”
“可是你对我十足十地好。”
“我性情反复无常。”
“可我喜欢啊,我很喜欢你,无所谓这些,没什么人是完美的。”
“我还……没办法背你。”
“我可以自己走。”
“我没办法给你正常的生活。”
“我觉得一切都挺好啊,遇到这么好的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在她一句句笃定的回答里,我长叹一声,然后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那……你要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眼里的光闪到我心中,令一切都不容置疑,我扭头轻咳“咳,这么久了,泽王和王妃该担心你了,我送你回去。”
小桑闪着水光的双眸一动,刚答了声好就顿住,看了看地又看了看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跑出来的?”
我挪动轮子凑近,伸手一捞她袖子“这么精细的料子,都抽丝了,爬墙来的?”
她慢慢收回手解释“有梯子的,你放心好啦。”
“有梯子还能划伤手?”
“没有伤到,真的。”
“指不定下次就伤到了。”
“这不是想见你嘛……”
她低头攥着衣袖不敢言语,我将袖子抖落盖住手,然后隔着衣袖捏了她脸颊“原来是想我了啊。”
在她整个人红透之前,我派马车送她回了王府,现如今全京城都在传丰都郡主日日追着个世家子弟,且帝后也有成人之美,怕是引起泽王不满,禁足了小桑,我只好观望泽王府是何态度,另想办法见她。
晨起闲来无事翻开从钱云心那捎来的话本,边想着如何去看小桑,久久不见她,我定要思念成疾。
正想着是杵根竹竿钻狗洞,还是叫邵章带我悄摸飞进泽王府,一人匆匆进屋打断思绪,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穿着素衣的小桑,欣喜过后是一惊。
“你又逃出来了?”
“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我是怕泽王殿下罚你。”
挪去桌旁倒了杯茶递去,我蹙眉道“郡主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真不怕罚跪?”
“放心,不会跪多久,爹爹舍不得。”
她接茶时我方见她手有些许划伤,我就得知今日出来得不易,正巧也到了喝药的时辰,才两句话功夫若山便端着药进来,得令又扭身去取药粉,她巴巴望着我,我轻叹一声拿起瓷瓶为她上药,今日衣袖不够宽敞,只能勉力扯下堪堪盖住手,然后隔着一层衣料帮她抹匀药粉。
“下次可别翻墙钻狗洞装侍从了,我看了心疼。”
她却笑得没心没肺“你真好。”
“以后想看话本子,不若看我写的”,我伸手叩了下矮桌上的书,她好奇又惊讶“你写的?”
“是啊,闲来无事写了几本,都是几年前的旧书了,多少给你解解闷。”
“他们都说你是京城数得上号的纨绔,我觉得你很有才能啊,又温柔,完全不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人不可貌相啊,小郡主可别后悔。”
“之前答应你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伸出小指等着我勾上,我刚将小指搭上,她就紧紧一拉“骗你是小狗,这样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