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没教你的道理,现在你爹来教你。”
宋明闻言一愣,张霄则一边递出几枚铜钱,一边道:
“买东西,要给钱!”
老人呆呆的看着落到手里的几枚铜钱,手臂微抖,似乎掌中铜钱重有千斤。
他试图将手里的铜钱退回去:
“大人,这钱太多了……”
面对老人,张霄换上了一副温暖笑脸,他安慰道:
“不多,这是这世道欠你们的。”
宋明站在一旁,有些愣愣的看着张霄脸上的笑意,从未想到这样的表情会从一个欺男霸女,搜集孤儿献给妖魔的恶吏脸上看见。
张霄没有留意旁人脸上的异色,伸手从木杆上摘下三根糖葫芦,转身便走。
宋明看着张霄远去的背影,不由伸手摸上腰间的崭新宝刀,冷哼一声:
“沽名钓誉之辈!”
一行官差渐行渐远,卖糖葫芦的老人小心瞅着手中的铜钱,发现没有作假,欣慰的笑了,招手让躲在一旁的小孙子过来。
“小祥子,今天咱爷俩不用挨饿,有口饭吃了!”
…………
县衙门红墙黑瓦,在一片黄土朽木搭成的低矮民房之中分外醒目。
大门朱红,其上牌匾锃亮,字迹龙飞凤舞。
而在大门一旁,立着一面生满杂草的破旧大鼓,两侧石狮子蹲坐如山,威风凛凛的审视着来往路人。
“官者为公。”
张霄抬头看着牌匾上的字迹,又闻着门缝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狐骚味和血腥气,还未细想,便感到背后一阵推力传来。
错愕之下,他脚上正绊到门槛,一个踉跄摔进门中。
“张霄,老子忍你很久了!”
宋明反手关门,恶狠狠的看着屋中的张霄,同时又嘴唇一抿,弓腰低首的朝着坐在桌后的一人说道:
“胡公子,人我给您带来了!”
张霄此刻眉头紧皱,没有回头找身后人的麻烦,他一双刀目在县衙大堂中一扫,心中暗暗吃惊。
暗红的鲜血流淌满地,盖住了本来青灰色的砖石。
一片血泊之上,十多个尸体七横八竖的躺着,有的胸口破了一个碗大的窟窿,血水滋滋涌出,有的脑袋干瘪,似被踩瘪了的柿子,掺着白色浆水的红血淌了一地,粘稠如胶,惨状可怖。
一阵刺鼻的血腥气冲入张霄鼻中,他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官位上一人,目光犀利:
“这些是你做的?”
他眼中看到,一个青年男子坐在原本县太爷坐的位置,他长相邪魅,一双纤细手掌血水滴答,翘着二郎腿,脚下踩着蜷缩如龟,颤颤发抖的师爷。
青年眯着一双桃花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霄,薄唇一勾,露出几颗尖锐利齿:
“不,是你做的。”
“是张霄你勾结妖物,贩卖儿童,霍乱县城,又引妖魔杀入衙门,最后被周师爷和宋头领两人制服。”
青年一番言语颠倒黑白,随后脚尖轻点身下的周师爷,笑道:
“师爷,这个说法如何?”
“胡公子说的……说的对!”
周师爷此刻趴在地上,声音颤抖道。
他身上的衣袖沾满了血污,须发凌乱,没有半分早日的威风,对踩着自己的胡公子谦卑至极。
青年见周师爷如此作态,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抬眼看向宋明腰间的崭新长刀:
“这长刀可是灵宝宗的宝物,便是凡人用了都能断铁削金,你一个初境武夫用了,必能斩下这张霄头颅,待那封魔司的鹰犬一到,你便是这青萍县的英雄!”
听着青年的言语,站在张霄身后,守着门口的宋明脸上带着痴狂的笑意。
他骤然拔刀,似给自己壮胆一般,厉声喝道:
“张霄,我现在要借你的命,去平山神爷的怒,借你的头,去向封魔司换个斩妖除魔的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