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桑领着萧翊走在后边，她与男孩安安静静的走了一阵，却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来。

“师父。”

她转过了头去。

男孩抬起了一路垂着的头，秀气的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着，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踌躇。

堇桑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开口。

男孩犹豫了片刻，最后似乎下定决心般，终于问道：“师父，您究竟为何收我为徒弟？”

这是堇桑第一次听他用敬称，这说明他对于她接下来的回答十分重视。

堇桑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于是她便仔细的想了想。

最开始打定主意要收他为徒，自然是因为他是男主，她要他替她找颜殷报仇，至于见到本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的现在……

堇桑望着男孩殷切认真看来的一双黑润眼眸，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这是一个乖巧听话的有些让人怜惜的孩子，一直以来刻苦异常，无论堇桑教他什么，他都认真学习都从不抱怨，他身上没有小孩特有的天真烂漫，却多了一份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稳重成熟。

“还请师父告知萧翊，萧翊自知天资有限，这一生恐怕不能陪同师父修行大道，届日，师父容颜不老，而我很有可能只有短短的五六十载寿命，我不明白师父为何要收我为徒？”

堇桑为他这一番话感到震惊，她竟然不知道萧翊原是一直怀着这样沉重的心情来做她的徒弟的。

“因为……”，她张了张口，像是忽然有所感悟道：“因为你是你。”

见男孩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堇桑继续道：“从小翊你答应拜我为师的时候起，今后无论好坏你便都是我堇桑的徒弟，即便是天资有限，那也是我堇桑的徒弟，若你还是要问答案的话，那便只能是因为你是你。”

“因为我是我……”

萧翊喃喃自语，心跳却早已经因为面前这人方才那一席话而猛烈的鼓动了起来。

虽然依旧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为何收他为徒，但是少女的一番话却像是云雾拨开来忽然看见了月光。

他像是忽然想通了，不管之前如何，但现在这个少女既然已经收他为徒，那便定然不会随意抛弃他，哪怕他只是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

想到这里，萧翊忽然跪了下来。

在这山野之中，对着面前的少女，他虔诚的磕头一拜：“师父在上，萧翊愿倾尽一生追随师父，无论上天入地，刀山火海！”

堇桑神情复杂的看着男孩磕头在地，终究轻轻一叹。

算了，虽然她一开始的想法是有些利用的在里面，但既然面前这个孩子已经成为她堇桑的徒弟了，这些亏欠以后便尽可能的补偿给他吧！

堇桑将男孩扶了起来，用袖子擦去他额上的土渍。她有些无奈的说：“刀山火海的话倒是不必了，上天入地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