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鹤摇头，柳承志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凝脉圆满后，体内气脉饱和，溢出的真气乱窜无序，于是乎，气到用时方恨少。”

林鹤颔首，这种感觉他在实战中体会颇深。

比如想要聚气于左掌出招，能够立马做出反应的只有左掌附近的真气，体内其余的真气或是气脉中储存的真气只能在运转法门后才能集聚，有时甚至会因为与原来的真气流转方向不同而背道相驰。

这种时候，只有两个结果，追求出手速度那么招式威力自然不会太大，追求招式威力那么自然需要更长的蓄气时间。

柳承志接着说道：“因此，照我境修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将体内的无序真气化为有序真气，如此一来，才能在须臾之间调动更多的真气。

“但是，为何要称之为照我呢？照我即为照见自身，内视自我。凝脉境的修行之人通过感知也可以逐渐将体内真气化有序为无序，但人体奥秘何其复杂，单纯的感知转化效率太慢，且人体每时每刻都存在变化，假如学了新招，又得重来，这样的转化速度根本行不通。”

位于首座的林鹤正襟危坐，神色凛然，如同孜孜不倦的三好学生，跟随大佬的步伐，走进武道的世界。

柳承志继续讲解道：“若是修行之人能够将人体内部的世界尽观眼底，这种转化真气的效率是否就能显著提高？因此，内视自我便是武道先辈寻找到的一条快速转化无序真气为有序真气的修行道路。

“而观想法门便是能帮助修行之人做到照见自我的捷径，每一个观想法门都价值不菲，这也是当今世上凝脉境遍地皆是，照我境少有的原因。”

三好学生林鹤频频点头，但是你还是没说观想法门是怎么做到照见自我的，他秉着不懂就问的求知态度无声发问。

柳承志喝了口清茶，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以六扇门的獬豸通灵图为例，獬豸作为远古神兽之一，拥有极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可识善恶忠奸，其头上一角便是神力集中之处。

“此图便是先辈取獬豸之角，炼制而成，神识附于图上便可进入观想状态，亲见獬豸神兽，待其施展神通，修行之人莫说是体内玄妙，即便是内心的善恶之意也能一一呈现出来，所以如果是奸恶之人修行此图定然无法成功。”

那我肯定能成功啊，借助獬豸的神通观察自身，听起来就很高端，为什么不让我参悟呢？有猫腻，林鹤感觉重点来了。

柳承志缓缓起身，话语却不停下：“但是，这种手段终究是以外物为基础，若是体内玄妙獬豸参悟不透怎么办？若是神识出了问题，无法凭借观想图进入观想状态怎么办？”

林鹤一愣，对啊，终究是外物，自身才是根本，所以……

柳承志见他有所领悟，迈步走了过来：“因此，我在凝脉境时，便苦苦思考，是否有办法，可以凭借自身之力就能照见自我。

“终于，我在冥思苦想之际有所收获，世间如水、如镜，假设我们将自身置于水面之上或是铜镜之前，便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直视自身，见平时无法所见，观他人此刻所观。”

原来如此，见平时无法所见，观他人此刻所观，柳大佬这是自创功法啊！林鹤霍然起身，眼神中透着敬佩。

“当然，这是一种状态，我称之为——‘镜花水月’。”

话音刚落，柳承志已行至林鹤身前。

煊赫金光再次从他眉心竖眼中汹涌而出。

林鹤顿觉天旋地转，仿佛陷入了错乱之中，片刻后，他察觉到自身已是立于一汪无垠大海之上，一滴水珠轻轻落下，澄净水面登时泛起圈圈涟漪，一切浮于表面之物尽皆消失，五脏六腑、血脉组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