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根掀了桌子。
房间里安静了。
许老根一辈子走南闯北,靠着精湛的木匠手艺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一个人物,哪家逢大事都请他,在大队里见人也都是高三分走在前的。在家里,他的妻子贤惠本分,他说的话就算没理,也都是听着,日子里的小委屈啥的也是选择自己受着,从未忤逆过自己的丈夫。
一直以来,许老根在家都是说一不二,羽翼下的三个孩子,没有不怵他的。
在家家户户吃不上饭的年代,许老根没给他的孩子饿过一顿,妻子身体弱,常年都要抓中药,也从未缺过。
从这点上来看,许老根比大队上的别家男人要强太多了。
儿子怂了,儿媳有想法也只能自己吞着。
镇压了反对的声音,分家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老二夫妻分得了一块地基。
老小分得了一间半房子、一升半米和三个碗。
余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和流动资金都随老两口归了老大。
分家会议,四点钟开始,四点半结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许清山和杨根月坐在属于自己的一间半屋子里,心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山哥,咱们有没有钱?”
“上个月发的工资给了爸,到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六天。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你能不能去找爸,让他把你工资还给你?”
“找过了,他说花掉了。”
“花掉了?做什么花掉了?”
“说给我们结婚办酒花掉了,他自己还贴了钱。”
“呵,你爸可真会算计。”
“是啊,他做了一辈子木匠,信用社里也存了不少钱,就是舍不得拿出来,真是太小气了。”
“山哥,我说你别不爱听。”
“你说。”
“你爸他不是小气,他把钱都留给你大哥呢。”
“不至于吧,我们都是他儿子。”
“至不至于,我们也不用争,边走边看吧!”
分家前后的巨大落差,让许清山一时缓不过来。明明早上还在一起吃饭,感受新婚燕尔,眼前阳光明媚,这到下午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家分了,准确的说自己是被净身出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