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昙镇有个知名穷画师,热爱绘画,画技过人。许多人找他画画,官家甚至想让他做官。“慕某寄情于山水,钟爱描画,不愿做官。”这永远是他的说辞。
男子二十岁左右,相貌清俊,甚至是极品。他如冰山上的绝壁雪莲,无人攀得上。
“切,装什么清高,活该穷。”三个铜板重重地砸在他脸上,留下了红印。他摇了摇头,将铜板塞进柜子里。
慕晟画画,从来不会牟利。尤其是面对穷苦人家,他会上茶招待。毕竟他也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但是他有一种画是坚决不可能去画的。
遗像画。
每当看到遗像,他就会想起他过世的爹娘。他们饿得瘦骨嶙峋,眉眼凸出,面颊凹陷,也捞不到一口茶喝。
没钱请人画遗像,还是他请求左邻右舍借他一支毛笔,亲自画的。每一笔,刀在他心上。
他愿意为穷人画画,但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死不可复生。他最清楚官家的罪恶,丑陋嘴脸,不断剥削压榨穷苦百姓,油水不剩,谷物不留。帝王昏庸,歌舞升平。
他不愿做自己讨厌的人。
“张大娘,拿画换口粮吃吧。”他将画作交给张大娘,看到她眼里噙着泪水,不禁叹了口气。都是穷苦人家。
“小晟人太好了。我跟你说啊,又有穷苦人家出卖女儿抵债了。穷苦人家辛苦,这穷苦人家的丫头更艰辛啊。”张大娘拿了画,与他交谈几句就走了。
穷苦人家的女儿强嫁?
又是苦命儿。
慕晟感触颇深,放下手中的笔,穿着素衣,背着手出门了。
外面锣鼓喧天,好像在告知所有人,家里在办喜事。怕是嫁给官家的。
“这丫头要嫁给钱老爷的长子,俗称恶霸的钱枫啊。”
“钱枫?他的妻子全都死于非命,头一次听克妻的。”
慕晟心里一咯噔。她的爹娘也太不是人了吧。
也是情不自禁,他跟上那个轿子。红红的轿子是女儿家的枷锁,通往地狱的钥匙。
火红的轿子,火红的帘随风飘动,若隐若现的是个头盖红布的妙龄少女,垂着头,又是抬头。慕晟总觉得她在看他。
突然,场面一阵混乱。好像是什么东西从轿子里扔出来了,重重地砸在马脚上,惊了那匹红马。轿子翻了,抬轿的人也被甩了出来。
震惊之时,一个重物砸进他的怀里。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竟是红头纱。
莫非这就是那个苦命丫头?
“救我。”声音娇嫩嫩的,带点哭腔。
慕晟想都没想,将她抱在怀里,掀开她的头纱,顺便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刚好可以挡住她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