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凭镇守者之身份,调动世界基石,重封此方世界壁垒,使源源不断之山海界妖族大军,阻于混沌虚空之外。
此界未能传送出极道世界之妖修大能,皆被正魔抗妖联盟斩杀于战场之上。其余妖族大能虽退居战线亿万之遥,然犹独占此方世界三分界域。
曦铭面具后的眼神冷峻如寒渊,死死地凝望着前方的妖族,却终究无计可施。
如今她修为尽失,那曾经遭受雷劫锤炼的身躯亦开始腐败溃烂,仅能凭借所余无几的神魂艰难支撑这具身体,此乃湮灭神格所引发的反噬,纵使她用尽千方百计,也难以痊愈。
宫曦铭回到极道仙岛就大病了一场,满是死寂。
却在春意杨然的宫殿内逐渐被治愈,身体开始好转,连带着开始腐烂变形的脸庞也好转,青禾怕她身体吃不消,暂时停了宫曦铭的占卜神纹讲解。
以往一天十二时辰,她一日也不得闲着,不就是跟着青禾学习占卜神纹,就是跟着老祖踏入修道之旅,然后就是上战场与妖族厮杀,紧着这就是窥探谢无双那厮的修炼日常。
陡然一清闲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青禾在一旁冷艳至极,面目冷凝,心中却怕了少主又寻找谢无双的龌龊。
巴不得自家少主无法动弹,安安静静地当一座雕塑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少主散溢的神魂刚被自己封印,若又动用神魂之力,跑去魔族领域折腾谢无双。
她就是再耗尽一半本源神力也救不了这小祖宗。
随后去了药园摘了一只养魂花,插在宫曦铭银发间,煞是好看。
“药园的养魂花这就开了?”,宫曦铭撑在案几上的头抬起,望着青禾,微微错愕。
青禾无语至极,“少主、殿下您忘了我谁了吗?此界花灵一族皆在我掌管之下。是我跟您跟久了,真的把我当成了占卜师。”
宫曦铭瞳孔微微收缩,想起自己占卜的结局,若谢无双以神道证道飞升,此界都会化作虚无。
幸好自己毁了他神格,想要彻底杀了他,至少现在无能为力。
随后撑起身躯,银发从削弱肩头滑落,附在乌羽似的睫毛上,微微湿润,似无意道,“谢无双已经被我封印了,我还是杀不了他。”
“杀不了那小贼就算了。”青禾回的更随意了。
宫殿空旷至极,久久无人出声,之后才传来一声极为浅淡的叹息,“也罢。”
青禾无法理解少主的想法,在她看来,此界芸芸众生都不及宫氏一族最后一位神族后嗣重要。
青禾也只是为了自家少主的安好罢了,不想看到她渐渐化作枯骨,这么轻易就死去。
“再出去看看吧,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了。”宫曦铭轻声说道,语气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她的目光落在青禾身上,又似乎穿透了她,看向更远的地方。
宫殿内只有他们两人,青禾知道,少主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从介子空间取出一件披风,随后抬手系好。主殿之上,宫曦铭俯瞰着数千仙岛,眼眶微微发红,羽睫上的湿润最终化作一滴泪珠落下。
“这数千仙岛,我在其中往来匆匆,从这里诞生,却从未领略过各方景色。”她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带着一种淡淡的感慨。
“走吧,陪我再走一趟。”也没有使用灵力,脚步缓慢而坚定,仿佛在时间的长河中漫步,穿过桂殿兰宫,散步在琼楼玉宇之间。
越走心中的不甘与怨恨越重,心中恶念几欲化作浓稠至极的幽灵在耳边咆哮,“你说,我错了吗?”
“……”
青禾眉目间带着一如既往的诚恳,带着了然之色,“少主的决定,从来都不会错。”
宫曦铭面色沉稳,缓缓说道,“当时谢无双那厮,为了在极道仙岛求道,立下天地誓言,愿择我为主。我生来便是金丹境界,更是天生返祖血脉,神族的后裔。”
口吻带着难以置信,声调拔高,“可他却是天生神脉,天赋更是妖孽至极,他虽然是我的追随者,但是他修为却后来居上。”
诡异至极神色爬上脸庞,“再后来,我抽了他的神脉,伤了他的丹田,毁了他的魂海。”
青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就这?”
宫曦铭正在发酵的卑劣情绪瞬间破了一个口子,猛烈咳嗽的几声,声音逐渐沉稳下来,带着一丝痛快至极的激动,“最后,我又把他的半封印的神格给彻底堙灭了。此生他再也无法修炼神道了。当真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
“他该死,若非因他突兀进入此界避难,此界飞升通道也不会骤然关闭,这数万年以来,天灾人祸,我宫氏一族落得如此下场,我恨不得把他彻底挫骨扬灰!”
“……”青禾只得岔开话题。
“自极道神君离开此界,世界已然沦落成为一方小世界”
“就连上古的修炼圣地也成禁忌之地,被尽数封印,天道从来都不允许此界生灵修炼神道。”青禾似安慰道。又再度解释。
“就连您的先祖修炼的都是仙道,更再也无法凝聚神格,更何况是谢无双那域外逃窜过来的区区神族少年。”
“谢无双那小贼神魂诡异,转世之前,是天生的神族,神格尚未开启,更非此界生灵怎容许他擅自修炼神道。”
“若非他贸然逃来此界转世,混沌虚空的世界壁垒更不会被打破,也没有这数万年的天灾人祸。”
“他若修炼神道,此界众生皆会化供养一尊少年神族的成长的养料,一尊神族的成长,耗尽一方小世界也是远远不够的。”
青禾带着一如既往的赞誉,“少主,您封印此贼人,这是救人水火之中的大事。功德一件。”
宫羲铭惨淡一笑,我毁了他神格,如今反噬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何来功德?
“护我转世,我来世不愿再入宫氏一族。”
“好”。
青禾似安慰道,“我一直陪着少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