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老人先开口，问候过舟悟涯和孟蝶。他刚想请舟悟涯坐下，有没想门外边那边传来幽幽的呜咽声。

老人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好就回屋休息去。”又吩咐管家道：“把老夫人扶回屋里，我和天剑主谈些事。”管家随即出门把那位丧子的老母亲扶走了，舟悟涯和孟蝶两人只能静静地目送她离开，让人忍不住想起李叔同的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老人说道：“妇人家不懂事，让天剑主见笑了。”

舟悟涯道：“是我没问候婶婶！老先生有什么事直说，常泡辉是我好友，于情于理我有责任追拿凶手。”

老人说道：“天剑主请跟我到小儿房间看看，昨夜两个凶徒就是在小儿寝室行凶的。”

舟悟涯便和常老先生过去，留下孟蝶在书房里等着。管家回来的时候看到书房只有孟蝶一人，自然而然担起招待客人的任务，跟孟蝶聊起来。

孟蝶问管家怎么认识舟悟涯的。管家说到，在西武林和西凉国交界的地段，是一个非法的区域。没人管，乱得很。当时他也不过十二三，被人贩子抓了卖到西凉当奴隶。幸好舟悟涯和常泡辉路过，把他救了。

孟蝶道：“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被吓唬说，‘把你丢到西凉和西武林交界去，那里都是妖魔鬼怪’。”

管家苦笑道：“那里真就是那样，都是吃人的强盗。”

孟蝶又问：“为什么你跟了尘剑主，而不是跟天剑主？”

管家轻笑道：“常先生比天剑主要爱笑吧。”随即解释道：“常先生和天剑主把我救了之后，是常先生看我无处可去便把我带回无常居工作的。”

孟蝶知道舟悟涯在孟家尴尬的身份，他要是想往孟家带回人是几乎不可能，便说道：“没准天剑主有苦衷没法带你走。”

管家说道：“我知道天剑主是个很好的人。他和常先生关系很好，常先生经常跟我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孟蝶听着管家一口一个常先生的叫，从他话语里听得出得意的语气。人应该要得意，那样子讲话才有底气。就好像孟蝶经常拿舟悟涯出来压别人，那是一种很多年积累的信任和骄傲。想来管家确实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主人，或者说是朋友吧。

另一边舟悟涯跟着常老先生进了常泡辉的房间。常老先生说道：“天剑主，除了儿子的尸骸，其余都没搬动过。”

舟悟涯巡视一番，房间里很乱。蚊帐、毛毯、席子、枕头的碎片散乱一地，地板、墙上有很多道剑痕，当然不会缺少的死人痕迹——干凝的血渍和碎发。

舟悟涯感叹道：“看来他生前是拼尽了全力。”

屋里最亮眼的是直接照进来的阳光，打在一摊碎瓦片之上。舟悟涯迎头望去，上面通了窟窿。常老先生解释道：“听到儿子房间里的打斗声，我就带人跑过来。第一时间们是被反锁了，我们强冲进来的。等我们进来时候，只看到两个凶手已经上到了屋顶，追不上了。”

舟悟涯点头问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常老先生道：“应该也是从上面进来的。我家晚上要关门的。我问过下人们，没有人看到有人从外边闯门进来。”

舟悟涯蹲下身子拿手指轻拨地上的碎瓦片，又看那些剑痕，说道：“这应该是有预谋的袭击，这些剑痕很乱，不是常泡辉的招式。很有可能是凶手直接从上面进来，第一下就伤到了常泡辉，才让他招式如此散乱好似控制不住剑。”

常老先生道：“这也是我让最心痛的地方。天剑主请看床铺上这些血渍，不知道凶手用什么利器伤到了小儿，把床铺溅得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