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大点的小孩把拳头攥得很紧，冲着舟悟涯咬牙切齿。

“你把我弟弟弄哭了！”小孩瞪圆了眼大吼，鼻涕却意外地溅飞，也不去擦拭，提起小拳头就冲舟悟涯小跳过去。

舟悟涯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倘若一剑不足以把他完全镇住，何妨再来一剑？正法天剑随手即出，横在身前，尽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誓不退让姿态，只等那小孩临阵而退、不战而败。

两步、一步，靠近了，剑光已经斜劈到眼角和嘴角的直线。那双眼被睁得更大，两边嘴角像遇上冰山一样寒颤地被拉下去，不止有了鼻涕好像泪花也迸出来一些。又见作势把天剑冲他挑，吓他大喝一声：“喝！”

舟悟涯看他一脸新鲜的颓相，轻笑一声，果然不堪一击。自己身为成年人还是天剑主，又何必自找麻烦惹上欺负小孩的罪名。便把天剑收回身后侧，轻轻一推掌摁住小孩，俯下身子冷笑道：“你输了，还输得一塌糊涂。”看他两眼呆滞无光，便回身寻孟蝶一起离去。

没想刚转身，身后先有了“哗”的一下剑锋划动的声响，又有小野兽一样龇牙咧嘴的低低的“嘶嘶”的声音，也有身体冷得打颤的“窸窣”声。舟悟涯瞥过眼来，那小孩把眼睛闭上了，抖着身子把手抓住了天剑。把舟悟涯抓得不敢动了，看着鲜血沿着剑锋滴落，“滴答滴答”。血染天剑，滑落下去，掉到地上，被尘土凝住。

倒是舟悟涯呆住不动，让小孩的气势一下上来了，两只脚夹住舟悟涯脚腕，挥着带血的拳头就往舟悟涯身上捶。一下，两下，三下……舟悟涯让他把眼泪和血染到裤子上，听那不知胜利还是疼痛的哭泣声。嚼了两下嘴巴，再蹲下身来，拎住小孩，怒瞪大吼道：“你疯了！”这回着实把那小孩子吓得愣住不敢动，又低压嗓子补充道：“不要命啊？”

真是横的怕不要命，舟悟涯是真服了，撕开衣袖扯出布条来给他包扎，却没想小孩子把推他不让他给自己包扎，一副不愿和他亲近的样子，可笑的是又不敢说话拒绝，闭着嘴巴摇头“嘤嘤嘤”的，受了很大委屈一样。舟悟涯只能笑道：“是我输了，我给你认输还不行吗？”小孩这才老实不动，让舟悟涯替他包扎伤口，天剑着实在他手掌心划了一大道口子，让人心疼。他哪里藏得住撕破血肉的痛，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了两圈便出来，只是狠咬牙齿不在舟悟涯面前哭出来。

孟蝶赶紧过来帮忙扶住小孩身子，他的弟弟也跟着上来了，都看到了流血的手，“滴答滴答”，都不敢说话。舟悟涯几乎是跪了下来，小心地给他清理伤口上的的血渍，又从包袱里取出便携的创伤药给他涂抹，再用布条缠好。最后，舟悟涯把小孩的手轻轻攥起来，跟他说：“保持这样的手势，不要碰开伤口，会好快点。”小孩没回话，舟悟涯只能追着问：“你知道了吗？”看到小孩点头，应了一声“嗯”，舟悟涯才把他手放开了。随即又问他：“是我输了，你想怎么样？”

“把天剑给我们”小的那个替他哥哥喊出来。

大点的却说：“小弟，够了，别闹了。”对舟悟涯说：“你们走吧”

舟悟涯带着孟蝶转身刚要离去，身后边又再次传来相同的声音，“站住”，不得不再回过身来。

哥哥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集市上，你为什么没有惩处那些人？”

舟悟涯想了一会，说道：“我把他们全杀了，又有什么用呢？明天指不定又有另外一些人横行霸道。我只是个外人，你不能要求我天天都在葛云镇待着。得有一些人，像你保护你弟弟一样，去守葛云镇。”

这番话，倒让小孩陷入沉默。舟悟涯只能说道：“没什么事，我们能先走吗？我们还有事赶路。”孩子们应允，舟悟涯怕他们再喊一声站住，只能再次向他们确认到，“这回真可以走了吧。”得到他们点头才收拾离去。

不过刚过身来，这回倒是舟悟涯自己回过身来，问他们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哥哥道：“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