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错……”

那双含着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毅，抱怨他为什么见死不救，怨恨为何他们之间的情谊如此脆弱，这双眼睛如影随形，死咬着楚毅不放，最后张开利齿，把楚毅嚼碎吞咽下去。

“啊！”

楚毅惨叫一声，“咻”一下坐了起来。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冷汗把楚毅额前的碎发都浸湿了，他痛苦地扶着额头。

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懦弱之举？荒谬怪诞的梦。殷紫不是希望往上爬吗？真的是如此吗？她不是说过，只要能修仙，出卖身体又如何？

我不过是多管闲事的舔狗，为何要管她的事？

我不过是紫霞宗一个再低微不过的杂役弟子，凭什么留住殷紫的心？不过是照顾了她几年，当了几年哥哥，这几年在修仙者的漫长岁月中算什么？不过是沧海一粟，真不够啊！在仙道面前真不够看啊！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说到底你就是个色鬼，若是姑娘长得丑，恐怕你丝毫都不会留恋！”

楚毅骂道。

寂静的竹屋中，只剩下楚毅的心跳和喘息声，这种时候，他的思想激烈又复杂，他想要认清一些事，但怎么都摸不透。

整个人如同烈火，熊熊燃烧着，但却是炉中之火，只能被禁锢着，汹涌的火舌如何都吐不出去，如何也不能像野火火舌吞吐着天地。

“呜~”

野鬼似的呜咽声响起，灌入楚毅耳中，是风声。

狂风骤起，竹林被齐齐压弯，竹叶的莎莎声也只敢在狂风呼啸中吐露。

“砰！”

“砰！砰！砰！”

不算坚硬的竹门和窗户在狂风袭来的一瞬间，像野狗被一脚踢走。

狂风携着暴雨一股脑砸在楚毅身上，他的心火瞬间被浇灭，即便是灯盏罩住的火苗在摔到地上的霎那熄灭。

“懦弱。”

“我心底居然希望殷紫真的背叛我，这样我就无需找那个凝气境九层的人报复，也无需招惹他背后的势力。”

“这就是你啊！楚毅。”

“多么卑劣的人！”

楚毅心中的野火一瞬间被浇灭，他其实早就认清了自己，但不愿承认。

但人就是这样的啊！弱者惧怕强者，这是真理，强者能够摧毁他拥有的一切，他为何不惧怕？

“可我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强者可以玩弄他人的命运？”

狂风暴雨扑向楚毅，他尽情地迎接着这一切。

孱弱的人淋过一场暴雨，会病倒在床榻，但稍微强健的人会觉得这场暴雨，是炎热夏季上天的馈赠。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双手双脚，有灵根能够修炼，会把他们都杀死。

但按照常理，自己这个杂种灵根，恐怕到死都追不上那些强大的“反派”。

“呵。”

楚毅忍不住笑了一声，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反派，但不是今天。

就算连打仇敌膝盖都做不到，那自己的血总能溅到他一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