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好,好得很……好到我那位好师兄可以凭着这份秘籍和图册……”
他咽下了后半句,却咽不下那股怨毒之气。
朱掌柜的视线慢慢投向朱家银楼后院的方向,那片园子里,有一幢低矮的三间小木屋,屋外爬满了爬墙虎,显得格外阴冷。
现下正是初秋,这些绿植颓败初显,也不知道住在那屋里的人是不是早早地感到了秋凉。
朱掌柜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地对身边的家丁说道:
“师母可要伺候好,尤其大小姐出外走动的时候,裴大师夫人的面子还是管用的。”
家丁应了。
朱牡丹则又露出不耐烦来:
“一个死老婆子,偏要巴巴的供着,爹爹你也实在是菩萨心肠!”
朱掌柜不以为忤,笑道:
“果然还是乖儿最懂为父,与人为善才能做得长久生意嘛!是了,我儿素日里与程大小姐走动频繁,可有相中青年才俊?”
朱牡丹脸上这才露出一些少女的娇羞来,拧身跺脚道:
“父亲说的什么浑话,女儿还小呢,这时候便打量这些事,父亲也不嫌臊得慌!”
“哈哈,好,好,我家牡丹还小,此事先不着急,慢慢议,定要议个好的!”
一阵风吹过,拂动了那座木屋外头缠绕着的爬墙虎,叶片簌簌而动。
一只干瘦苍老的手掌攀上了木屋的窗沿,一位老妇人抖抖索索地扶窗而站,瞧着不远处谈话的朱家父女二人。
朱牡丹背向木屋的方向,自然看不见老妇人苍白的面容从木屋窗口浮了出来,朱掌柜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当下换了温文可亲的神态向着老妇人施了一礼:
老妇人脸上挤出笑来:
“启贵,你有心了,师母老迈了,要劳烦你照顾……师母不想吃药,只想今年冬至的时候,去给你师傅上上坟,添把香灰,你瞧这可好?”
朱掌柜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温言道:
“师母这样说话就折煞弟子了,既是弟子继承了裴家银楼,自然该将师傅师娘的身前身后事一应承担,冬至日尚远,师母且自安心,到时候弟子自有道理!”
老师母脸上便露出惶惶之态来,颤颤巍巍摸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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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与老师母说话的时候,朱牡丹一直没有回头,就像自己的父亲是在与空气对话一样,听到后面没了动静,她才冷哼一声,嘟哝道:
“这老婆子,是又在提醒咱们继承的是她老头子裴家的产业啊!且,不过就这两进的院子,前店后铺的一座银楼,便是她老头子被人称作裴大师的时候,也不见日进斗金啊,哪里就真的是什么神乎其技的大师了!”
“不得胡言,裴大师终究是你的师爷!”
朱掌柜呵斥着,眼里却并无严厉之色。
老妇人坐在那阴冷的木屋之内,将父女二人的对话全数听了进去,她低了头,两行浊泪流下枯萎的面庞,低低道:
“老头子……是老身错了,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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