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一看指着守业骂道：“你给我等着。”

守业也回骂：“等着就等着，你还能咋地？”

杨伟分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守业没有来上学，以后也没有。

那天，也是刚下过雨，很多人都往后操场跑。学校有规定，下过雨，操场没干透之前是不允许进去的，但人们还是往后操场跑。班级门口放摐了一把铁锹，是用来卡拭鞋底子的泥，杨伟一把抓起来跑了。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出大事儿了，也跟着跑过去。

这个时候，高超的胆子似乎大了一点儿，至少比小学时强，敢看别人打架了。

每次看时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动几下，像是自己在打似的。

是亮哥，他站在高中部后屋檐下。这个地方，成功地避开了老师校长的办公室。

对面站着竟然是孙士伟，士伟的手腕上缠着链锁，他的后面站满了他的追随者，但手里都没有武器。只有杨伟，拎着铁锹站在人群里虎视眈眈。

士伟终于出手了，他挥舞着链锁形成一片光影，向亮哥冲过去，边冲边喊着：“啊——”

亮哥最开始没有动，眼看着士伟的武器就要打在身上，他猛然往旁边一闪，一转身就让过了士伟，同时就着转身的劲儿，一抬脚，等脚落下时恰到好处地落在了士伟的腿弯上，士伟收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亮哥紧跟着上去又是一脚，把他蹬翻，先抢下链锁，一扯就断成了两截，往远处一扔。接着膝盖顶在士伟的背上，拳头开始招呼着，士伟抱着头不停地喊：“哎呀妈呀，哎呀妈呀。”可能打了十几下有些累，动作有些缓慢，士伟瞅准机会，一翻身，亮哥也没有提防，就让他跑了，跑到他的那群人里，大声喊着：“你给我等着。”边喊边往后退。

这下子就镇住了所有的人，刚开始这群人还趾高气扬，大喊大擂，这会儿慢慢的没音儿了。杨伟一看这阵势，悄悄地往后退，把铁锹放在班门口溜掉了。士伟也骂骂咧咧的，再也不敢向前，最后由别人给拉开，只是并没有忘了回头说那句“你等着”。

亮哥也指着他：“有能耐你就来，不怕死你就来。”

人群渐渐散去了，高超才敢靠近。

“大哥，你得小心点儿，防他找人劫道。”

“没事儿，别人怕他，我不怕他，大不了一条命等着他。”

给人感觉，亮哥就是一个正义的化身，他总是敢向恶势力挑战，每次都能以胜利结束。高超也想像他那样，可是没有他那么厉害，也没有那个胆儿。

亮哥，有一个姐姐，高超也管她叫大姐。在上初中时她就高考了。那时高考真难啊，那年大土龙就考上了一个吉林化工，是张喜子二姐。没考上的，有选择复习的，也有下来不念的。那时候，白念书，考不上也很正常，人们都称之为大学漏。大姐压线走的，据说是报了冷门专业。

高超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她个子不高，穿衣服很朴素，总是梳着一根小刷子在脑后，也骑着一个二八的自行车。因为腿短，即使车座已经放到最低也有些够不到车脚蹬子，屁股总是在座子上拧过来拧过去，裤子屁股的位置上磨得发白，不管是什么颜色的裤子都是这样。颜色的变浅就显得她的屁股更大。

高超骑车子慢，她似乎更慢，每次追上她时都能看一会儿她的屁股对车座子的蹂躏，所以经常能在修车的地方看见她，不是粘车胎，就是换车座子。超过她时会说一句：“大姐，我先走了。”她就抿嘴一笑，挺好看的，就是个子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