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转过弯就是铜驼大街了!”
“还请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宫门!”
三匹马在长街上奔驰。
耳边传来缪播、缪胤两兄弟有些焦虑的呼声,司马炽想张嘴附和,但多日久病未愈加上疾驰产生的胸闷,让他有些气弱。
强忍着身体不适,只大叫一声,“驾!”表明自己一往无前的态度。
胯下一匹杂色马,口中喷着白息,已是马力不耐,听到主人吆喝,四蹄仍绷紧用力,往前一跃,拼命加速起来。
缪氏兄弟也跟着马鞭一扬,呵斥着马匹,加速跟上。
皇后羊氏,羊献容,这个后世历史故事中,有着传奇人生经历的的女子。
司马炽没想到,穿过来后,给予他第一击的,会是她!
之前他对未来做演化的时候,一直没有考虑过她的存在。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怎么就把这个位置给忘掉了呢!
羊献容屡次被废,再弱再不堪,那也是皇后啊!
之前权势滔天,掀起王乱的,不也是一個皇后!
司马炽懊悔!
还是被历史惯性印象给蒙蔽了!
“五废六立”的传奇,在历史故事中,被描述为一个弱女子在战乱时代,无法左右命运,随波浮沉的凄苦无奈。
仿佛她就是软弱可欺、待宰的羔羊,不用去在意。但,现在,这个羔羊,却露出了野心的獠牙!
是她自己?还是谁在背后支持她?
拼命赶路的司马炽,真想现在就把这个女人狠狠攥在手里,狠狠地问她:到底是谁。
很快,铜驼大街的尽头,就见两只丈高铜驼立在那里,静静镇守着宫城南门。
一队禁卫军正牢牢把持着宫门。闻马蹄见骏马,已手持刀戈弓箭,临阵以待。
司马炽心中一凛,寒气上涌。莫不是圈套?
只是这一想,又赶忙打消,司马越真要不顾一切杀自己,没必要这么麻烦。
或许,是其他人?清河王司马覃?
念头急转,倏忽间,他就将其排斥脑外。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往后的命运,也容不得他另做选择。
退一步,死无葬身之地。
而进一步,如历史般,哪怕争个头破血流,他还有多余转圜求生之机。
这一急,冷汗贴背,他只觉病好了大半。心狠之下,他毫无勒马减速,抽出诏书,举在身侧,直朝宫门冲去,只口中大声疾呼。
“孤乃皇太弟司马炽!帝诏在此!太傅急招孤王入宫,事态紧急,汝等快快让开宫门!”
缪播、缪胤兄弟跟随在侧,本已准备放缓马速,但见之反而加速急冲,又闻言,顿时一震。
两人皆是心思巧转,胆略过人之辈,立马意会到司马炽的做法,身体一正,前倾,双腿夹紧马肚,跟着大喊,“皇太弟殿下,受诏入宫!”
“太弟受诏入宫!”
“事态紧急,汝等速速让开宫门!”
“尔等欲耽搁大事乎!”
不停喊着,两人又用马鞭柄端马锥刺痛马臀,马声嘶叫,加速冲在司马炽前面,以备意外时,用身挡住弓矢。
禁卫听言骚动。虽法理上,攻击闯宫者,有赏无罚。但事实上呢?
明了来人身份、大义,众人已是有了犹疑。又见其仨儿直冲宫门,来势汹汹,胆气不免又泄了些,顿时谁也不敢有动作。
这档口,眼看三人已快速冲至宫门前。但禁卫没有攻击,却也没有散开宫门。
“还不散开!”一声力喝突然在禁卫中响起,“太弟受诏入宫!必有大事!吾等欲耽搁大事吗!”
只见禁卫中一魁梧大汉长身而立,吼出声后,反身冲向宫门,借着强壮有力的身体一路推开同僚,趟出一条道路。
本就犹疑的众禁卫,如同木偶,开始几人还有本能的反抗,被大汉用力推开,后续便越来越轻松,最后甚至有自己主动散开的。
虽是职责所在,但司马炽大名义压下,又有了这大汉同僚走出的第一步反戈,顿时打散了他们的所有心气儿,谁也不敢这时候当反对的出头鸟。
说时迟那时快,三匹马借着这档口,正好冲入宫门。
“汝!好样的!孤王记住了!”
司马炽冲过,却也同时朝那大汉喊道。若不是这大汉关键时刻站出,他也只得伤人硬闯。那时,不知又要耽搁多少时间。
而此时,他必须分秒必争。
余音未落,司马炽三人似风已冲向宫城一角的尚书阁。
进了宫城,就几无妨碍。一路未停,除了奔马造成了宫城部分混乱,撞翻几个躲避不及的宫女内侍外,宫内的禁卫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诡异!十分诡异!
三人就这样很顺利地临近了尚书阁。
阁内,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