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离乐谱分配完毕后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吹奏乐部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合奏演练。

合奏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平时放在音乐教室的桌椅全部都搬到走廊垒起来。为了让教室空出足以容纳将近八十名成员的空间，最重要的就是打击乐器和谱架的摆放方式。前排是木管声部，后排是铜管声部，角落里安放打击乐器，为了尽量使自己站在能够清楚地看到指挥的位置，久美子等人从乐器室搬来的踏板被安排在低音声部的区域。

由于音乐教室本身没有任何隔音设备，而布可以吸收声音，大家便将一块块破旧不堪的毛毯挂在墙上勉强充当隔音设备，这也是吹奏乐部的老传统了。虽然初学者还没有办法按照乐谱进行演奏，但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合奏演练，他们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参加了。不过他们不会真的吹奏，只是混在乐队里进行现场观摩。

“今天是第一次合奏。”

泷升在正前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微笑着说道。

月生羊羽坐在前面的窗户旁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就没了别的举动。

“各位，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大家都已经练习到足以进行合奏的水平了吗?”

部员们对这句迎面而来的问话稀稀拉拉地做出了回应。

泷升露出一脸苦笑，尽管他对此有所预料，但见到这一幕失望还是在所难免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拿起指挥棒说。

“总而言之，大家先开始调音吧。”

部员们按照他的指示，接二连三地吹出一连串的声音。在经过一系列简单的基础练习之后，终于开始进行《’t Buy Me Love)的合奏演练。

泷升高高举起手中的指挥棒，部员们齐刷刷地拿起乐器，等待着泷升的指令。

泷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发出了指令。

随着指挥棒挥向下方的那个瞬间，打击乐器开始敲击出鼓点，铜管乐器紧跟节奏，发出气壮山河的乐声。快节奏的乐声洋溢着朝气蓬勃的氛围，宛如迈开步伐大步向前走的方阵。部员们都全神贯注地追随着指挥棒的节奏。

前半段的演奏尚且齐整，但是到了中盘，打击乐器与铜管、木管的节奏不再整齐划一，本来只是细微的落差一下子拉开了距离，瞬间便暴露了各声部的缺陷。主旋律倏然走调，不和谐的音符发出刺耳的声响，高音部与低音部合不上拍……原本浑然一体的乐声骤然出现极其不协调的感觉，音符与音符之间互相碰撞。这样杂然无章的演奏，任凭听众再怎么包容也没有办法称之为音乐，或许称为噪声才更合适。

“好了，到此为止。”

泷强行叫停了这场乱七八糟的演奏。大家从嘴边移开乐器，全都露出一脸苦笑。这种水准的演奏，确实没有办法让人昂首挺胸。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泷升的话，有许多人不禁低下了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他们的心虚。

泷仍然面带笑容，侧着头诘问道。

他那略带讥讽的语气，显然不复往常那般温柔。教室里的氛围也在此刻骤然降到了冰点。

“部长。”

小笠原突然被点到名，慌慌张张地答道:“到…到!您有什么吩咐?”

“我说过的吧?请各个声部的成员练到能够合奏的水平再聚在一起进行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