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生意差这这样,日子可怎么活。”
刘春福愁容满面,老旧的接待大厅只打开了一盏低瓦数的灯泡。
昏黄的灯光照耀在他油光发亮的脸上,眉头紧锁。
肥胖臃肿的身躯嵌在角落的长椅里面,伴随着轻微的摇晃,木质长椅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开了一家幸福宾馆,门口的破旧霓虹招牌年久失修,歪歪扭扭地挂着,“幸”字上的土早已停止闪烁
“咦?”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从玻璃门后探出一只脑袋,朝宾馆里面打量着。
刘春福猛的一起身,笑容满面抬手正要招呼着,那脑袋顿时缩了回去。
“老板,住......住店?”
刘春福抬起的手僵住了,失望的躺回椅子上,长椅发出痛苦的哀嚎。
“吱呀!”
没等他坐热乎,门口那人又探出头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刘春福搞不清这人的意图,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他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双眼眯成一条缝。
“本店还有房间哦,标间八十,套间一百二,热水全天供应。”
可恶,又缩了回去!
手指敲击着木质扶手,刘春福不由地生出一股怒气,打定主意,要是再看见这人,直接叫他滚蛋。
两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宾馆门口,背着棕色的双肩旅行包,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将自己全身拢的严严实实。
帽子遮住了头,只露出一张晦暗不明的脸。
刘春福两百多斤的肥胖身躯,从起身到弯腰拱手,迅捷如风,一气呵成。
“老板,欢迎住店!”
男人没有走进去的意思,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五楼有没有单间?”
刘春福微笑道:“有的有的。”
“好,给我来一间。”
刘春福赶紧走到柜台后面,“麻烦提供一下身份证登记一下。”
黑色风衣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身份证,隔着几米远举在刘春福面前。
胖老板皱了皱眉,“呃,客人能不能麻烦你拿过来给我。”见男人不为所动,刘春福只好说道:“太远了我看不清。”
黑色风衣男人嘴里吐出冰冷几个的字,“我报,你写。”
妈的,忍了忍了,为了钱必须得忍,刘春福心里暗骂着。
姓名:林潇。
身份证上的年龄是二十七岁。
登记的时候刘春福用余光打量着林潇的脸,年轻人脸颊瘦削,胡子拉碴似乎很久都没刮过。
最让他在意的是这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安,眼珠一直漂浮不定左右乱看着,给人一种略微神经质的感觉。
登记完后,刘春福从背后的钥匙挂牌上取过一串钥匙放在柜台上,“好啦,503号房间,八十一晚。”
林潇目光死死锁住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过去,从风衣的左边口袋掏出三张红色的大钞,放在柜台上拿起房间钥匙。
“我要住三晚,钱不用找了。”
刘春福拿过钱,笑地很灿烂,“谢谢,祝你入住愉快,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拨打房间的座机联系我喔。”
只见男人一言不发,面对着他退到电梯门口,反手按下电梯向上键,直到走进电梯的那一刻依旧没有转身,充满血丝的眼睛与刘春福对视着。
等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刘春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背后冷汗直流。
行为举止这么怪异的人,他待人接客十几年,心底只涌现出三个字。
可是看着手中红彤彤的大钞,和他那句天籁一般的不用找了。
胖老板犹豫了下,拖着臃肿的身躯继续躺在摇椅上,嘴里哼起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
......
林潇打开503的房门,反手将每一道锁都锁上,灯光亮起,他巡视了一番,将房间中央沉重的电视柜拖到门口死死抵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背包放在床上,走到窗前。
晚上八点,夜幕已深,城市四处霓虹闪烁,天空层层黑云密布,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