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游云儿。虽然你可能不稀罕,可是我想什么时候请你和寒山子一起去镇子上吃一顿饭。虽然相处不足两周,但你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了。”
游云儿说:“好呀,那我明天再来赴约。”
天旋地转,杨存玄和姬悟真已经站在了家门口的土地上,飘飘忽忽的感觉却还残留着。家门紧闭,窗口黢黑,屋中的一切陈设显然在黑暗中静默着,整栋屋子好像在黑暗中等他们回来。
他们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侧边却溜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他们家门前张望。他们上前查看,却是张虎。
“诶呀,玄哥,我正找你呐!”张虎说。
游云儿一直叫杨存玄为玄哥,他没料到这人模狗样的张虎也叫他玄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其实他每次见到张虎就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就像小时候遇到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而且总感觉这人怀有难以揣度的坏心思。像一个内向的孩子被一个口无遮拦,行为乖僻的大孩子欠着鼻子走时,那种违背内心,害怕自己滑入深渊的无力感。杨存玄是一个敏感而自卑的人。
寒山子与游云儿明明也是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可是他马上就信赖了他们两个。
“你找我何事?”
张虎突然发现了一边极为不寻常的鸡真人:“啊?你这只鸡,怎么比猎狗还大,这是什么品种的鸡,莫不是成了精?”他除了惊奇之外的浮夸表演也让杨存玄不舒服。
如果是朋友那么相互吹嘘表演是平常事,那种搭上电波,同台演出的感觉,所有人都体验过。可是杨存玄可不想配合张虎表演。
“嗯,就是杂交出来的宠物品种。没什么大不了。”
张虎上前左摸右摸,很是稀奇。简直把鸡真人的毛梳理了一遍,还揪了揪大巴掌似的红鸡冠。
张虎说:“我们村子几个同龄的小伙子明天去镇子上小聚一顿,我就来问你,你来不来。你总是闭门不出的,搞的大家都跟你不熟,这样也不太好。”
杨存玄有些脸红,他觉得张虎所言很有道理,他也感觉不懂与人相处,甚至一直放在心里默默地自卑,这也成为他杂念的一部分。事实上,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与人的关系总是浅尝辄止,一方面他不知道如何真正得到牢不可破的永恒关系,一方面,许许多多的朋友在时间的流逝中离他而去。
他对于友谊太过贪心,无法在人的正常交往中满足。可是人与人不会分割的联合怎么会毫无理由的形成呢?杨存玄的幻想和妄念终究只能成为折磨他的泡影。
何为世间最愚钝的命格啊?面对任何事,总是产生妄念而离愿望越来越远。杨存玄不愧是千古罕见的愚钝。
杨存玄说:“谢谢你来告诉我。不过明晚我和别人有约。实在抱歉,我也很想多认识认识村里的朋友。”
“你和人有约?是村里的吗?”
“额。这个,不是。其他地方的朋友来看我。”
“其他地方的朋友,来我们村子?”
“你这别管啦,我确实不能去。非常抱歉,我改天再和你们聚一聚。”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走了啊。”
张虎挥挥手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心里揣摩这杨存玄的意思
“和别人约好了?他莫不是找借口拒绝我?该死的逼日,我早晚把你的钱弄到手。”原来,他是想先拉拉关系,然后再让杨存玄没脸拒绝他的要求。这种伎俩,若是不出意外,确实是拿下杨存玄最有效的办法。
杨存玄见他走远,便捏着姬悟真的鸡冠说:“你看到他那副模样没。你要是说句话出来,他怕不是要表演吓出屎来给我们看。”
“大哥,你之前那些话说的不该啊。我怕寒山子师父和游云儿仙子会生气。”姬悟真说。
“你此话怎讲?”
“我觉得游云儿仙子,她是不希望除你之外的凡人知道她的存在的,她在尘世间停留的唯一兴趣,就是与你相处而已。我总有预感,如果别人知晓了她的存在,哪怕仅仅是知道她存在的可能,她会离我们而去。”
杨存玄看向明月,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