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忠恒在李无疆的指示跟着进了御书房，一进来就看到李无疆朝他指了指桌子，他以为是要擦桌子，立即走上前擦拭。

李无疆见师忠恒没懂他的意思，开口明示，“帮朕把那些奏折批了。”

师忠恒一听，脸色煞青，惊恐跪地，“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李无疆突然提出这么一个破天荒的要求，师忠恒以为是喜怒无常的赤夜皇帝又开始发脾气，急忙跪地求饶。

“朕让你代批奏折，爱卿何罪之有？朕乏了，醒来之前爱卿最好批好，否则……”

李无疆转身就走，话也只说了一半，师忠恒在地上跪了许久，抬头一看，发现李无疆已经在软榻上睡着。

臣子代批奏折前所未有，就算是权倾朝野的巫丞相也不敢越矩，他前几天还是个死刑犯，今日就进御书房代批奏折，这转变快得让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听到平稳的呼吸声，想起李无疆的交代，犹犹豫豫中起身走向书桌，抖着手触碰奏折。

君臣的界限将他困在理性边缘，几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此举欠妥，不知想到了什么，慌乱收手，粗厚的老掌紧紧地攥在背后。

收手的瞬间，衣袖不经意间打翻桌上的卷轴。

这是之前李无疆用来点名贪污赈灾款的罪臣卷轴。

师忠恒愣神几秒，急忙将卷轴捡起，拿起之时卷轴坠落，向下展开，苍老的眸子猛地一缩。

怎么会是空白的？

师忠恒呆愣了许久，不敢相信这是个空白的卷轴，那日在祭台他明明看见李无疆照着卷轴里的名单点名斩杀贪污赈灾款的大臣。

没想到竟然是个空白的卷轴。

也就是说他们陛下根本没有查清究竟是谁贪污赈灾款，只是念到谁就杀谁。

虽然杀的全都是奸臣，但这种随意的方式还是让师忠恒心生恐惧。

恍然间想起李无疆的交代，师忠恒两眼一瞪，急忙拿起奏折批阅，完成他临睡前的交代，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无疆睡下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开始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真实无比，那时候的皇帝还是个小孩子。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久远的记忆。

梦里的菱妃和画轴上一样温柔美丽，尤其是大雪天披着月白色斗篷时的样子，犹如冰雪里盛开的极地冰莲，圣洁，无瑕。

菱妃怀里抱着的小男孩是小时候的皇帝，她将一样东西交到“他”手里，温柔地叮嘱，“疆儿，母妃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倘若你将来觉醒了母妃的神术，又有人想伤害你，你就取他的血与墨汁一起研磨，在这卷轴上写下名字，到了危及性命的关头，你握这支笔也会带有神术之力，若此人生前作恶同样也会磨灭他的寿命，若作恶多端会使其丧命。”

梦到这里，李无疆猛地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目光泛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梦见了眼熟的东西。

百官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