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饮被栗商的目光盯的有些心虚,他避开了栗商的眼神,看着远处的黑暗,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嗯。”
“你在说谎,你说谎时候的表情就是这样的。”栗商戳破了雪饮的谎言。“饮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他逼迫你了。”
雪饮的心更加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低下了头,沉默了。
“饮哥哥,你带我远走高飞吧。”栗商忽然提议道。“你不是一直想去从军吗?你带着我去从军吧。不管路途有多么的遥远,也不管路上有多么的危险,我都不怕。”
被栗商提起提起从军,雪饮的心中又是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了。因为,在银杏村里他还有牵挂。牵挂的一个是栗商,另一个就是他年迈重病的爷爷。
但是他想,他以后肯定是会去从军的,他要做上将军,然后找卫正阳报仇。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带上栗商一起去。因为从军打仗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再带上栗商的话,就她那单薄的小身女子骨哪能受得了。
雪饮宁愿自己受尽千重罪,也不愿意让栗商受到丝毫的伤害……
栗商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了雪饮很久,她见雪饮还是一直低着头,在火把的闪耀微光下,脸上似乎带尽了为难之色。
然后栗商渐渐地黯然神伤了起来,她松开了雪饮,转身走到了银杏树的树干前,立在了那里。
雪饮抬头望去,他见火把旁背对着他的栗商,正盯着树干上一排排歪歪扭扭的刻字发呆。
雪饮记得,那是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和村里一群同龄孩童一起玩的当时最流行的游戏——在树干上刻名字的游戏。
那时候,村里大多数的孩童都不会写字,于是一个个的便央求着从大城市逃难来的识字同伴,帮忙把自己的名字也刻在树干上。
读过书的那位孩童很是神气地挨个刻着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嘴里还说着:“某某某,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哇,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啊!大家都快看看,比你们的都漂亮吧?”每一位被刻到名字的孩童都是这样欢呼雀跃地喊道。
等轮到雪饮和栗商的时候,栗商却要求说:“把我和饮哥哥的名字刻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分开。”
当时,栗商说完这话的时候,还引来了一众孩童的起哄,羞的雪饮和栗商的脸一直到晚上睡觉时还是红扑扑的。
……
想到这里,雪饮的嘴唇张了张,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栗商却忽然转过了身,一脸认真地对着雪饮说道:
“饮哥哥,我知道我这个想法为难你了,你是胸怀大志的人,你去追逐你的梦想吧,我不做你的绊脚石。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多久,你一定要回来,你得记得在银杏村还有你的未婚妻在等你回来娶我……”
“可是如果我回不来呢?”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雪饮的少年心被这种种突变的生活打磨的成熟了不少,他考虑的问题明显也现实了很多。
他想,从军打仗并非儿戏,随时都会有牺牲的危险。假如说他真的回不来了,他怎么忍心让栗商苦等他一辈子呢。
“商儿,你还是听从你爹的话吧,找个富贵人家嫁了,比待在这穷乡僻壤中……”
这是雪饮的真心话,下午的时候他之所以会同意栗易海的退婚请求,很大一部分也是出于此种想法,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念,而毁了栗商的一生。
但在雪饮的话还没说完时,栗商就打断了他,栗商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饮哥哥,只要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谁也拆散不了我们……只要那天你在我们一起扎稻草人时,你说过的话还算数,我就等你,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