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菊儿本想与往常一样，台上表演揽客后便美美归家，不曾想，却迎来自了的第一位客人。

“后院独阁，应当是这吧？”

“姑娘可来了。”

声音从菊儿身后屋子里传出，虽是疑问句，却听不出任何情绪。菊儿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先把脑袋探进去，只见里头坐着的正是上次的穷书生，手执笔正笑意盈盈地看着门口。

菊儿进去坐下，瞧见桌案上用墨笔写出来的绝字，联想到上回送自己字画的人，正想开口却被抢先。

“上回赠与姑娘的绝字，可喜欢？”

“……公子的字甚是好看，小女子好生钦佩，只是，不懂公子是何用意。”

他轻笑着：“上次见姑娘一曲琵琶技艺精彩绝伦惊艳四座，亦是将小生的魂也勾了去，故而提笔一绝字，赠与姑娘。”

菊儿听着这文绉绉的话有些不太理解，但也明白这是在夸她：“原是如此。”

见她反应平平，当下心生一计……

“姑娘见笑了。”

“啊？”

“小生自知才能不足，不过考取秀才之位，不应如此自傲，男子汉大丈夫应有远大志向，而非知足行乐……”

一番自省下来，给菊儿听得有些懵，心中“要不……抚慰两句？”

“公子能够高中秀才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世间想考取功名之人有成千上万个，却是有许多人连秀才都考不上呢，公子无需如此……妄……”

“妄自菲薄。”

“对！妄自菲薄。”

“姑娘还挺厉害的，竟然知晓这个词。”两人相处模式渐渐放松下来。

“六七岁时我时常跑到镇上的如家塾去偷听教书先生上课，所以也懂一些，只不过连连被发现多次，后来就溜不进去了，与公子相比，自是小巫见大巫。”

两人闲聊许久，从知识文学到百姓都爱看的话本子，志趣相投相谈甚欢。

“小生遇见姑娘，方能理解相见恨晚之意……若非今日时辰不早了，还想与姑娘聊更多呢！”

“不急，话虽多来日方长，咱们慢慢聊。”

书生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菊儿手里：“我能给的不多，还望莫要嫌弃，告辞。”

菊儿坐在原处轻咬指甲唇角微勾，眼中带着盈盈笑意瞧书生离去的背影，挺拔的身姿被皓白衣裳包裹消失在黑夜下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