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用力咬着嘴唇，都已经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量来维持自己不彻底崩溃。

白骨婆婆也是直勾勾盯着天穹上那被血煞侵染，并且越发红得令妖心慌的龙象异象，眼底却是亮了起来。

她了解莫离现在的痛苦，她也经历过视为希望的后人身上发生意外，所以只是一根白骨成妖的她才成了现在的白骨婆婆。

但对于这娃儿来说，把「大龙象力」修炼成如今的样子，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把血煞之气侵染归类于邪功，这只是人族的说法，对于妖魔来说……却是没有这样的说法。

甚至于……还刚刚好。

毕竟出了这无忧城，还是要心够狠，才能活得久。

即便酒剑仙会因此反悔，娃儿得不到太乙剑宗弟子的身份了，那也没什么可失望的。

就凭这与血煞之气相结合的龙象法相，等娃儿把「大龙象力」修炼到高深处，必然强悍无比。

那个时候，即便是万法境的强者，也不会想要面对那娃儿，也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不过……

“你在说什么？邪功？不过是一种提升力量的手段而已，你们人族也太大惊小怪了。”

白骨婆婆脸上突然勾勒出几分不屑，开口说道，“而且，你们人族的历代强者，莫说是被血煞侵染，便是主动接引妖气、魔气入体的又何曾少了呢？其中……还由以你们玄门九宗为甚。”

此话明显让莫离愣神片刻。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妖族行事向来与人族不同，人族的有些事情妖族未必能理解，可同样的……妖族有些习以为常之事，在人族却是大忌。

当然，这也只是对最底层的人族而言。

若是从小在大门派甚至九宗这样的地方长大，莫说是掌握了血煞之气，即便是修成了魔气，也自然是天骄。

就以太乙剑宗历代传承「大龙象力」的祖师为例，哪个不是表面仙风道骨，内里妖气滔天呢。

但若是草莽之辈，沾染了血煞之气，都已是有了取死之道……等等！

莫离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眸再次亮起。

草莽之辈，被血煞入侵自是不可饶恕。

可问题……那孩子是草莽之辈吗？

这么说一尊即将皈依玄门妖王的徒儿……不合适吧？

即便是他那古板至极的掌门师兄，想必也不会说出这样失智的话来……

念一至此，莫离全身的血又突然沸腾，连冰冷的心也都似重新燃了起来。

他往嘴里狠狠一口酒，冲白骨婆婆道：“无量那個天尊，是我着相了，得亏道友提醒我，不然我太乙剑宗可就要错失一尊未来的祖师了。”

此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了，只怕都要惊掉了下巴。

因为在玄门九宗，能称祖师者，至少都是对标半圣妖魔的强大存在。

莫离此话，便是在说江流以后能够成就半圣之尊了。

而白骨婆婆却是眼眸深邃，毫无波澜：“我老婆子的徒弟，自是有大圣之资。”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一人一妖的身后。

只见祂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缓步朝着二者走来。

一举一动间都有莫大的威严。

酒剑仙和白骨婆婆本能的全身绷紧，下意识的就要扭头给身后突然出现的存在来上一下。

但也就在转身的瞬间，他们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