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安静,楼主来了”
整个场子立马鸦雀无声;
“都让开,把人都围着,不死也被憋死了,都退后,排队,一个个来,不排队的请自行离去,否则视为捣乱,交狱吏带走”,混三浑厚的嗓子一喊,队伍直了;
在怀石岭下建了一庭院,里面供来往不便的人,还有等候次日的人歇息,混三还请了狱吏,每日三位,轮流在此值班,这成了衙门的肥缺,不晒不淋,有吃有喝供着,额外还有份子钱,能来这里的狱吏都是有点背景的;
混三一嗓子,一位狱吏从庭院出来,逛了一圈又溜达回去了;
奚千雀看了眼抹着泪的妇人,再瞧瞧躺在木板上的人,出气多,进气少,时不时的剧烈咳嗽,可面容平静,眼无生气,那妇人也只是低头,也未曾有什么担心的举动,这还真是来讹钱的;
李术士低着头,神情有些落寞,这一连几日,风光无限,若是一月都圆满完成任务,可是有一窥长生药的机会,这下没戏了,只有下月争取了,看到楼主下来,立马上前;
“楼主,这位患者~”
奚千雀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李术士立马退到一旁;
“您是他夫人吗”,奚千雀对着那中年妇人问道;
“是的”,中年妇人看着衣炔飘飘的楼主,连忙答道;
“那你说说,他的病情是从何时起,又吃过那些药”
中年妇人狐疑得看一眼,“这病他自骨子里就有,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越严重,看过无数大夫,什么药都吃过,家里的钱都供他吃药了,没有起色”
“哪些大夫都怎么说的”,奚千雀犀利的眼神;
中年妇女瑟缩了下,猛然吼道“不死你们这里能起死回生吗,要不还折腾他老远,跑到这里,在家还能舒舒服服死去,契约签了,你们得赔”
“那自然”,奚千雀蹲下身,用手从额头往下挥赶,一直赶到脚,约摸来回几趟,一炷香功夫,继续说道,“那是救不活的前提下,可这能救活,就是回去多晒晒太阳,少讲些晦气的话,李术士,喂他喝完水,他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奚千雀就上了楼,她手心的小石镜滚烫,她追踪了那要逃离的魂魄;
她进了厢房,对着镜里飘忽的影子,“你是不想活了,我可告诉你,你夫人签的契约,可不是赔钱,是赔棺材,寿衣,出殡的花销,你说说想要什么规格,给你安排最好的,然后用往生石压住你,让你用不得轮回,你如此厌恶人间,那就不要再生而为人了”
“那人影颤抖起来,她没那我换钱”
“她想让你死后住得好点,你在家死了,她只有买一张五文的破席一裹,扔到乱葬岗去,连块地家里都买不起了”
“那你说我还能活”
“至少还能活五年,看你的手,还是拿笔的,抄书也能挣不少,至少她不用那么辛苦”,呲溜,人影消失,石镜又是一幅山水图;
楼下的人群都睁大眼睛看着,只见李术士端碗水慢慢用汤匙往嘴里喂,碗里的水开始见底了,人群开始骚动;
李术士心里也发毛,就在最后一滴水落到其唇上,人一下坐起来了,“七娘,我们回家”;
人群暴动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整个楼前乌泱泱跪了一片;
奚千雀对着医书,再看看那一角剩下的灵草,若此,恐撑不了三日,七虚,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