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棺材的要发财喽，又卖出去一副！”

路人窃窃私语，望向少年的眼神宛若在看待一个死人。

少年从马背上跳下，却是一脸愤恨地盯着地上那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顾决明。旋即，在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路人面前，一脚狠狠踩在顾决明的脸颊之上！

“你他妈想死吗？我草泥马，傻逼！”零碎的臭骂声自少年嘴中响彻，踩在顾决明脸上的鞋使劲往肮脏地面磨了磨。只等顾决明脸颊之上满是鲜血，他才愤愤抬起了脚。

“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包扎？”耿聚忠再度对地上那青年吐了口唾沫，旋即转身关切地抚了抚壮硕侍从那血淋淋的脊背。

“没……少爷……”那侍从怎想得到堂堂耿聚忠会如此关心他这么一个小卒子，当下激动地不行，差点就要直接跪下去。

靖南王府每个月给他发放五两白银，他拿着这些银子给妻子儿女都换了身暖和冬装。剩余的钱甚至还够把他老母的坟墓翻修一下，这让他第一次对人生充满了憧憬。带给他一切的，正是面前这如此关切自己的少年！

侍从心中暗暗发狠——以后无论上刀山下火海，老子都要跟在少爷身边！

“快……来人！从马车支取白银百两，马上带他去最好的药店看一下！！”耿聚忠哪知他怎么想，只顾转身冲着远处装作路人的侍从大声呵斥。

“是！是！”两个侍从满脸焦急，都狂奔过来，架着那不断摆手说没事的壮硕侍从跑向一处医馆。

“顾……顾哥哥？”顾忆筠将少年的举动全都收入眼中，却装作刚刚看见，关切地跑过去将满脸伤痕的青年扶起，还弓着腰一个劲给他拍打身上灰尘。

“顾忆筠？”顾决明怎不认得这个少女，当下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心中火气更甚。“顾忆筠，他是你带来的？”

“老子是她带来的，有问题吗？”少年咧嘴一笑，却是轻轻捏了捏拳头，向前一步。那危险的笑容，不由让顾决明心中一颤，有些惊恐地后退两步。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自某处响起，顾决明听了清楚。心知这是他家的家丁到了，不由多了些底气。耿聚忠将他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却是双手环抱胸前，戏谑看着。

“少爷！！”

“少爷你没事吧？”

十几个家丁看见满脸鲜血的顾决明，一个个都慌忙从马背上越下，三步并做两步扑过去，满脸焦急。

“怎么来这么晚，早干什么去了，都滚开！”看得这些家丁，顾决明又变了张脸。方才的惊恐再度化为暴怒，从一个家丁腰间抽出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大步走过去。“今天你乖乖跪下，给本少爷舔舔鞋，本少爷只打你五十棍！否则……杀了你！”

“顾哥哥……”

“顾忆筠，你给我滚一边去！！别以为成了他的人就能把尾巴翘上天去！”顾决明只斜瞥了一眼顾忆筠，便又将目光望向耿聚忠。

顾忆筠却依旧一脸心疼地盯着顾决明脸上伤口，仿佛他方才呵斥的话根本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舔鞋？”少年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你先动手伤人，怎么错的反倒成我了？你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们吗？”

“官府？哈哈哈哈哈哈！！”这话入耳，顾决明却是握着棍子仰头大笑。“你也不打听打听，连县太爷都得亲自给我爹贺寿！”

“小伙子……你就听他的吧……”一个中年妇女有些同情地冲着耿聚忠喊了一声，如果服软的话，兴许还能保住命。

“是啊，不要逞强！”又是一道不忍的声音响起。

在他们看来，如果耿聚忠乖乖服软，或许被打个半死就没事了。可若是这个桀骜少年非要逞强，那他的下场绝对凄惨！虽然耿聚忠刚才也叫了三个家丁来，但他们并不认为襄铃城有哪个势力敢跟顾家叫板。

“哼哼……”顾决明阴沉地笑了笑，心中愈发欢喜。把他从马背上推倒，又用臭脚往他脑袋上使劲踩了踩。这等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留活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年双手掐腰，神色极为古怪。

“我管你是谁！”顾决明见他居然还不服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身旁家丁，心中有了底。却是大踏步向前，将那棍子高举过顶，作势欲打。

“耿聚忠，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