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自从林静去了趟她爸妈的车厢,回来后就一直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眼神,频频盯着江屿看了又看。
每次问题,又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屿心知肚明。
可江瑾瑜和陈汐是一点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江屿长得好看,魅力太大。
当着人面,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把江屿夹在中间坐着,四只手指藏在衣服里,在左右腰上猛掐。
江屿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毕竟是自己的锅,哭着跪着也得受着。
就这么痛并快乐着熬了一路。
直到建宁,此行中途最后一个停靠站。林静觉得再不问就没机会了,江屿这才被解放出来。
“瑾瑜姐,陈汐姐,屿哥真的是青龙寨少寨主呀?一个人娶两个媳妇不犯法吗?你们是自愿一起嫁给他吗?现在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呀。”
临近终点了,林静忍了一路,跟心里有只猫抓挠似的,七上八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来自灵魂的三连问。
江瑾瑜和陈汐都被问懵了。
听天书似的,这是聊斋故事看多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升出手指往江屿身上使劲一拧。
“嘶,你们想谋杀啊,拧别人自己不痛是吧。”
“是呀,痛的是你又不是我。”
两女异口同声的回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说,江屿,是不是你搞的鬼?”
神同步问责,江屿冷汗一下就额头下来了。
左右看看,两女一人把着他一只手臂,自己插翅难飞,无处可逃。
立马换上讨好的笑脸,“两位仙女姐姐,能不能先把我手送来,且听认真狡辩……不是……听我细细道来。”
“还想狡辩,行,给你个机会,狡辩狡辩来听听,要是我俩不满意,后果你知道的!”
江屿最怕这种模棱两可的威胁,你说要是明确点明打一顿什么的,他还无所谓,反正皮厚。
可这种不指明具体措施的,才最折磨人,因为有可能会以你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展开,这点就很可怕了。
“嘿嘿,那个,这个……我其实就是跟许阿姨开了个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那会不是挺尴尬的么,谁知道我随便编了个故事,她就信了呢,这真不怪我。”
江屿怂的一批,但狡辩还是要狡辩的,特意点出自己是为了缓和当时气氛,主要是林静她妈幼稚,太容易相信人。
可狡辩没用,江屿还是挨了顿打。
打打闹闹中,火车乘着傍晚的夕阳和晚霞,开进了省城火车站。
湘南省城,又叫潭州,是一座有着几千年沧桑历史的楚汉名城。
从火车站出来,三个女孩呆住了,她们从没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
人流如织、接踵摩肩的长街两旁,鳞次栉比的楼房,满目皆是。
这里与乡镇不一样,也不像县城,甚至与林城市相比,依然天差地别。
虽然,在江屿这个后来人看来,当下的湘南省城不过如此。
九十年代,潭州发展其实不快,整座城市没多少高楼大厦。
如今这个年代,湘南火车站还是省城的绝对中心。
大多数都是六到八层的小洋房,偶尔夹杂着几栋十多层高的办公楼。
天下了点毛毛细雨,地面完全被打湿,来来往往的行人来回踩踏下,呈现出一层粘稠的黑灰。
马路上行使的车辆很少,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老式公交车车队里,夹杂着几辆黑色的桑塔纳。
人们出行大多还是以自行车为主,家里稍微富裕点的则换乘了摩托。
鬼火少年的轰鸣声,是这座城市中最亮眼的风景。
江屿循着记忆里大变样的模糊图像,幸运的找到了去往湘南省大公交车。
学校报名是明天开始,连续三天。
因为是提早到的,没有校车,只有公交站点上,有着几名做指引工作的志愿者学长学姐。
他们对人都特别热情。
江屿则一半热情一半冷漠,与之相对。冷漠对待学长,热情留给了学姐。
夹在爽和不爽的情绪中间,江屿问清了发车时间和下车站点,以及下车后的路该怎么走。
然后就站在原地,静待公交车来。
“小屿啊,你看天色将晚,她们到了学校还要找宿舍安置,太迟了不好。要不我们还是打车走,到学校门口汇合。”
林静爸爸抬手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自家闺女的一堆行李,凑过来与江屿商量。
江屿觉得有道理,加上他也不挤公交,决定一起打车走。
学校距离火车站十多公里,当下严格说起来还属于郊区。
值得一提的,是湘南省大的环境。依山傍水而建,前临芙蓉河,背靠大名鼎鼎的灵麓山,环境优美人杰地灵。
江屿只熟悉几十年后的省城,但对当下的潭州很陌生。
一路趴在车窗上,观察着外面的环境,分辨着大致方向,防止司机多绕路多收钱,他可不想被人当成猪宰。
时间不长,出租车在一个岔路口靠边停下,司机出声提醒。
“到了,前面修路进不去,你们沿着右边这条路,往前大概百来米,就能看见湘南省大的大门。”
江屿付了钱,在路边等了一会,汇合林静一家,一起往学校方向走。
“到了到了,我看见学校大门了,你们走快点呀。”
林静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扭头兴奋招手。
江屿看见学校大门时,内心是有些失望的。没有几十年后的巨石门,眼前就是一个半开放式的铁杆门。
门边竖挂着一个木牌匾,上书“湘南省大”四个大字。
校门左右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唯真唯实,唯勤唯毅,声名赫赫冠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