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进去,南星握着苍尔的手,说“不用担心了,俞老师技术高超,刚刚进去的一个医生也是专家级的人物,我们安心等着就行。”作为学医的南星,本市的专家还是知道几个的,毕竟南星的梦想就是成为他们一样的人。
等了一夜,南星和妈妈睁着眼睛等了一夜,白薇和南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小爸和叔叔去吸烟区抽烟了。
天逐渐亮了,苍尔看着刺眼的太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天亮了、天亮了。
“尔尔,他早上去上班还好好的,出门的时候还说要给我带螃蟹,我都想好了你爸不喜欢香辣蟹,所以螃蟹我要做成清蒸的。没想到再见他就成了这个样子。”妈妈眼神空洞的说着,眼睛仿佛在看着手术室的门,又好像没看。
“没事的,会没事的”苍尔说这话不知道是在说给妈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早上十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苍尔和妈妈马上站起来。
俞慕白首先走了出来。取下口罩,疲惫但是微笑的对苍尔说“手术很顺利。病人能醒过来就可以度过危险期了。”
苍尔听到手术很顺利就瘫坐在地上了。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高兴的眼泪。
爸爸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还在昏迷中。
小爸和这个医院的朋友打了招呼,允许一名家属穿戴防护服陪护。叔叔和小爸带着妈妈到酒店休息了,苍尔留下来陪护。
“爸爸,赶快醒过来吧,你吓死我了。等你醒过来要给我买螃蟹吃啊,你倒好,趁我不在偷偷和妈妈吃螃蟹。我跟你说,我们学校食堂饭可难吃了,有次我还在里边吃到过一只苍蝇,那次还把我恶心吐了呢。不过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是能吃到苍蝇,但是我还能淡定的把苍蝇拨一边继续吃。”苍尔拉着爸爸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跟你说啊,你的主刀医生,记得吗?就是去年我跟你说的我追的那个医学院的老师,没想到他居然到这里当医生了,看来南星的收集情报的能力不足,居然没跟我说这个。还有个事我怕丢脸没跟你说。。。”苍尔絮絮叨叨的讲了关于俞慕白的许多事,包括她跑到他上课的教室外偷看他,包括她跑他办公室把其他女生送他的情书偷走,包括她努力学习拿到奖学金都是因为他,许多许多。
“你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俞慕白走进了对着一脸疲惫苍尔说。其实他进来好一会了,不忍心打扰苍尔就一直没说话。他听着苍尔提到自己,终于解开了许多疑惑,他放在抽屉里不翼而飞的情书,他上课外边时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个时候她还是不知者无畏的样子,经过这两天的折腾,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他还挺欣赏她的,遇到这么大的事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很镇定,但仅限于欣赏而已。
“俞老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苍尔看到他站起来说。
“不用客气,医生本职。你父亲我会关注的,你可以休息一下。出去透透气。你的叔叔在外边等你。”俞慕白脸朝着门外示意苍尔。
苍尔看到叔叔朝她招手,说了句“麻烦俞老师了”就大步走向门外。
打开门,脱下防护服。叔叔就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说“肇事者找到了,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听到这个消息苍尔说不上高兴,她站在只想爸爸赶快醒过来,至于肇事者,等爸爸醒过来再去处理。
叔叔看她的表情叹了口气就说“这些我来处理,你安心陪着你爸,希望他早点醒过来。我给你带了烧麦,你妈妈借酒店的厨房做的,你多少吃点,让你妈妈放心“.说着递过来一个餐盒。苍尔隔着包装就能闻见香味。
刚坐上椅子准备打开餐盒,重症监护室里就传来了“滴。。。”的刺耳的声音。
苍尔无意识的站起来,放膝盖上的餐盒掉在地上,里边软糯的烧麦也滚落一地。
那是。。。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
这个声音意味着。。。心跳停了。。。
苍尔呆滞的看着一群医生蜂拥进去,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听着叔叔在打电话叫妈妈赶紧过来,听见妈妈的嚎哭,听见在里边大声喊着“除颤。。。”“肾上腺素、、、”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的苍尔头疼。
不是说手术很顺利吗?
不是说醒过来就没事了吗?
怎么会心跳停了呢?
半个小时过去了。
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赶来的妈妈跟她一起站在门口望着里边。妈妈口中一直祈祷着,那句话说的真对,医院比教堂倾听了更多的祈祷。她不信这些,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真的有神明,能听见她的祷告,让她的爸爸平平安安。
俞慕白出来了,望着门口的母女两,深深的鞠了一躬,“节哀顺变。”
苍尔看着他的唇,这么好看的唇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呢,听说嘴唇薄的人薄情,说的挺对。
她不想节哀,她不想顺便,她只想要爸爸,只要爸爸。
俞慕白还在说着什么,她只听见什么低心排综合征,她不懂这么专业的词语,苍尔怎么觉得天花板在旋转呢?连眼前说话的俞慕白也在旋转,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俞慕白看着眼前慢慢倒下去的人儿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苍尔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她望着吊瓶中冰冷的药水一点一点注入血管,她突然觉得好疼啊。留置针而已,怎么会这么疼,疼的她想掉眼泪。
她伸手就要把留置针拔出来,被旁边陪护的南星阻止了。她看着南星说“我的手好疼,真的好疼。帮我拔了吧,我真的好疼。”
南星看到苍尔这样真的吓到了。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显示屏按钮。
“俞老师,苍尔不对劲,赶快过来”
俞慕白跑了过来。
苍尔看到俞慕白,坐了起来,对着他说“俞老师,我手疼,我想拔了它,我真的好疼。”苍尔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好好好,我们不打了,我帮你拔了它。”俞慕白轻声安抚。说着帮苍尔把留置针拔了下来。
“还是疼,俞老师,还是好疼啊”苍尔左手用力的握着拔了留置针的右手手腕。
“俞老师,尔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疼呢?”南星焦急的问。
俞慕白没有说话,坐在苍尔旁边,一只手搂着苍尔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苍尔逐渐平静了下来。望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尔尔,还疼吗?”南星问。
“你要坚强啊,叔叔还等着见你最后一面呢,你不能倒下,还有阿姨,阿姨正在等着你呢,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要是想哭就哭一场,不要憋着。”南星边说边掉眼泪。
听着南星的话,苍尔还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两天没休息,苍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俞慕白将她轻轻放下,盖好被子便走了出来。
轻轻关上了门,站在门口。俞慕白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他从医两年第一个死亡的病人,他很愧疚的,没能救回一个病人,对苍尔的父亲愧疚、对苍尔的母亲愧疚、看到苍尔这样更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