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上下了一场雨,山上的树木都湿漉漉。
一个少年和一个老人行至山间,闻着湿润的空气。
“下雨之后这路好滑啊,真难走,要是有石板路就好了。”少年叹气说道。
老人瞥了一眼他:“这荒郊野岭,谁出钱给你修路呢。”
“怎么不能修?这山上不是还有寨子吗?这路要修到每家每户门口。”说着,少年又摆摆手,“算了,跟你说不通。”
“哼哼,好好好,你又跟我说不通了。”老人笑笑。
“老冯!”少年惊呼,“树上长人!”
老人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崖壁之下的一颗树上,正挂着一个女孩。
她的衣服钩住了树枝,挂在树上下不来。
昨夜的雨淋湿了她的头发,脸上也脏兮兮的。她挂在那里,看起来情绪稳定,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安和可怜。
老人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应该是极好,轻易不会被划破,才将她稳稳地挂在那里。
“快救她下来。”少年指着她说道。
老人没有着急行动:“小子,你认识她吗?就要救她。”
“这……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啊。”
“出门在外,少管闲事。谁知道你因为一点善心,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嘿~”少年得意地笑笑,“我身边不是有你们吗?没那么容易死的。”
老人摸了摸胡子:“你小子~”
“老冯~你就救救她吧,你看她多可怜啊。”少年拉拉老人的袖子,“而且这种经受苦难的,多半都是重要角色。”
“哼哼~”老人听着眼前的小子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老冯走到树下,一个轻功跳起,翻身蹲在树枝上,用一柄匕首割开了勾在树上的布料。
她掉了下去,树下的少年连忙将她接住。
“你没事吧。”少年稳稳接下,将她放在了地下,觉得自己帅得不行,撩了撩额前的碎发。
她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又摇摇头。
“嗯?不会说话?!那你怎么挂在树上的?”
她向后面的山崖看去。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从上面掉下来的?这么高!你的父母亲人呢?”
她再摇摇头。
老人走过来了,说:“她的衣服怎么没见过呢,肯定不是云国人。既然是哑巴,说不定是被父母丢弃在这深山的。”
于是,少年介绍道:“我叫白丞,他是老冯,我们带你下山去吧。”
他们走到在山下村庄中的一户人家,歇息下来。
白丞让这户人家的妇人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找了一些吃食。
老冯和白丞分别坐在方桌两方的条凳上,白丞喝了口茶,顺手也给老冯倒茶,但是老冯一副滴水不沾的样子。
而后妇人在里面一些的炕头上做着针线活儿,拉着神秘的小姑娘在她身边坐下。
这户人家的妇人拿出了家里最好的绢布衣裳给小姑娘换上,衣服有些宽大,妇人用腰带牢牢地系在她身上。
小门小户的布局一眼看到头,老冯往里屋瞥了一眼,就瞥见小姑娘在那炕头坐得挺直,做派也不似寻常乡野人家。
她的余光看到了他的目光,有些紧张地顿了顿,然后装作未曾发现,继续安静地坐着,不敢往其他地方看。
不过一会儿,一个男人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哎呀呀~四皇子,臣来迟了。”
男人名叫费不起,长得圆头圆脑圆肚皮,走起路来憨态可掬。
“别叫了,”白丞嫌弃他,“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诶!这燕国的隗深沨已经找上寨子去了,这二皇子也在寨子上,相信宥宸阁主就快要来了。只是……”
白丞问:“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这寨子上又多了一波幽国人,据说还杀了人。这些幽国人看着来头也不小,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个有影响。”
白丞听后沉思片刻,说:“见机行事吧。”
他往里屋看了一眼,转而问费不起:“最近有没有听说过哪家丢了贵女?”
他一问,里屋坐着的人也竖起耳朵在听。
“贵女……?”费不起疑惑了一下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然后说,“这最近丢的人可多了。幽国丢了个公主,燕国丢了相府小姐,咱云国平远侯的遗孀也丢了。”
老冯往里屋看去,她坐在那里似乎在听,头微微向外偏斜了一点,而后脸上划过一些失落,低头看向炕头上的竹席,用手拨弄着上面的竹片玩儿。
妇人见她在玩竹席,连忙阻止她的手,生怕她把家里唯一的竹席玩儿坏了。
老冯收回视线,用手搓了搓鼻子。
“那走吧。”白丞说道。
费不起一愣:“去哪儿?”
“去山上看看。”白丞笑笑,举止肆意张扬。
山上,宥宸的寨子门口。
一个侍从高喊道:“麻烦请你们阁主,前来一叙!”
门前左边站着一群燕国人,为首的是燕国丞相之子隗深沨。
门前右边站着的是云国二皇子白瑾,只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