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国圣女的那张脸，与我一模一样，或者说与曾经的萧燕一模一样，我紧紧的凝视着那张脸，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种恶寒的感觉传遍全身，我不由得一阵战栗。

藜落适时的扶住我的双肩。

车架忽然在我们的眼前停了下来，圣女对身侧的一名女使耳语了几句，女使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们，接着一步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我们，而我们身前的人自觉地让开了路，女使在我和藜落的面前停下，抱臂行礼，“圣女邀请二位过府一叙。”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与我本来的样子一样，甚至也不想去面对那样的一张脸，强忍着不适道：“抱歉，我们与圣女并不相熟，还是不去了。”

女使本欲再劝，却听见身后圣女的方向，象车突发意外，胡乱冲撞起来，人们慌忙逃窜，藜落趁乱裹挟着我，闪身躲进了一处民宅之内。

我惊慌的抓住藜落的双臂，“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长得跟我本来的样子一样？而且，你好像是早就知道的？为什么？”

藜落握住我的手温声道：“你先别慌，我并不知道她模样有异的事，只是曾在书中见过记载，佛罗国历代圣女，从不出圣山，足不履地。对她此次出行觉得奇怪，担心会与你有关，才会为你遮挡面貌。此事，我们慢慢的查清楚就好，别怕。”

我应承的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暖阳，却觉得身体还是无比的寒凉，忍不住抽回手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藜落见状，上前温柔的将我裹在了怀里，感受到温暖的所在，我贪婪的往他怀里又偎了偎。暖阳下，藜落就这样抱着我站了许久，我感觉好了一些，便挣了出来，刚要道谢，却在抬头的那一瞬，撞到了他眼眸中我觉得陌生的神色，“你怎么了？”

藜落闻言垂眸浅笑，“我记得你从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都无关紧要的样子，今天，还是头一回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是你才对呢？”

藜落眼眸微抬，又似以往那般清明，“我也有怕的。”

我凑着耳朵靠近，想要知道他怕的是什么。

藜落伸手将我的脑袋点开。“日后有机会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们怕是要赶紧回山的好。”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跟藜落猜测圣女为何会邀约我们，藜落说很有可能这个圣女是个高人，能够一下子看出来我身上的神之力。我不由得感慨，我努力想要脱离的神道，却是那么多人想要踏入的境地。一路上我絮絮叨叨的跟藜落说了很多话，甚至告诉他我觉得他才是那个违反天道而存在的人，而我却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存在，想要摆脱却一次又一次的依靠天道赐予的力量而存活，着实有些不怎么要脸的。

藜落安静的听了一路，只有偶尔给我回应。

回到住处不久，藜荩寻了过来，“你们居然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记得给我带些好东西呢？”

“你一个皇子，缺东西吗？”

“缺不缺跟你们的心意能一样吗？再说了，佛果城与乾都千里之遥，这儿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的，你们……”

“千里之遥？别逗了，你们可是半个多月就到这儿了。”

藜荩彻底怒了，指着我的手颠了几颠，“你可真是……我哥放心不下你，沿途换马，昼夜不息的拼命赶路，没想到你……你是没有心吗？”

我忽然想起藜落受伤之后说的赶路太累了，如今看藜荩这般愤懑的模样，想来他们当初真的是疲于奔命赶来的。我心中一阵酸涩，有些莫名的悸动，但却并不明晰。

藜荩走后，我去了一趟耀天宗的掌门大殿，想要试一试掌门寻到的法器是否好用，却不想在大殿之上见到了山下的圣女。

“姐姐不愿赴邀，妹妹亲自来寻姐姐了。”圣女明媚温和，我却遍体生寒。

裕华真人敏察出我的异常，起身来到我的眼前，伸手摸在了我的脉门之上。片刻之后，裕华真人躬身朝着圣女道：“姑娘生了寒症，恐不便与圣女闲坐，左右圣女要在山上小住，不若改日再聚。”

“一切听掌门师叔的安排。”圣女谦恭颔首，随后有两个力士近前，将圣女连同她身下的座椅一起搬离了大殿。

待人走远，裕华真人才皱眉询问，“姑娘这两日出山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神魂不稳，渐有离体之相？”

“我不知道，只是每当我看到圣女，就会觉得浑身寒战不止。”我微微抱臂，向裕华真人言明，“她的模样，与我当初的躯体一样。”

裕华真人不解，我只好将我的来处和后来换灵欺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

裕华真人听完却摇了摇头，“你说的事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一个人的容貌不仅仅是与生俱来的，还可能因为后天的所遇而发生变化，你说的一样，定然是与你成长之后的一样，不会跟你换灵时的一样。”

我一时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变化成如今的模样是因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便将青梧的事也说与了掌门，包括青梧真正相护的是萧岚这件事。

裕华掌门想了想，略叹了一口气，“姑娘且回去休息，尽量不要与圣女见面，其他的事交给老夫就好。”

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要外出给宗门弟子看病的垚怡，他虽依旧冷淡，但却在看出我的不适后，关心问询，我感谢了一番便推脱了他要为我诊治的好意。

“你怎么在这儿？”我推开房门的时候，藜落长身玉立的站在后窗的位置，我不由得有些惊异，毕竟分开的时候就嘱托他回去好生歇息养伤。

藜落回眸，温和的踱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配着自己手上的一粒鲜红色的药丸递到了我的面前，“山下没有材料，只好回山之后再炼制，你吃了会觉得舒服些。”

“你知道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