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柜狠狠地在石头上磕了磕长烟斗，“大哥，眼看就要过年了，兄弟们实在混不下去了，在山上待着不冻死也得饿死！”

南占山脸上的横肉开始露出凶相，“你是没钱去雾土窑子了吧？饿死也不应该来，你跟柳家结仇就是跟我南占山结仇！不信你试试。你要想动柳家的东西，哪怕一个草棍儿，我就一枪崩了你！你要不想活，那就不怪我不仁不义！”

南占山又接着说：“那今天的事儿想怎么办？是继续打呢还是继续打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想打老子一定奉陪到底！”后半句换了口气，下了最后通牒。

程大掌柜说：“大哥，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兄弟撤了就是了！”说着闭着眼睛向弟兄们挥了挥手，一队散兵游勇悻悻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这时南占山向屋子的人喊了一嗓子：“柳家的诸位，大家都别藏着了，赶紧出来吧！”

这时大大小小的一帮人都从菜窖里爬出来了，满身是土，看看胡子还真是走了，才稳定下来，不那么惊慌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帮狗揍！今天的事儿多亏有你呀，大兄弟！你要再晚来一会儿，我们能不能见面都不一定了！大恩不言谢，不言谢！”曾祖父一高兴，连辈分都弄乱了。曾祖父拍了拍南占山的肩膀，还是带上了永远无法删除的口头禅。

“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头些日子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十里八村的都传神了！咱家弟妹的扎枪果真了得！一个人对付一队胡子，真是女中豪杰呀！”南占山向祖母投来赞许的目光，更竖起了大拇指。

祖母赶紧往屋子里面走。因为刚才急着往出跑，蒙古袍被剐了一个大口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啥时候刮的，祖母自己低头才看见，好不自在羞羞地往屋走。

“爹！今天咱大晌午的，我这一队人就在家里吃顿饭再走咋样？”南占山笑着问曾祖父，仿佛到家了一样。

“那还用说，先引着兄弟们休息，待我赶紧吩咐家人备下酒宴，咱要好好喝两盅！”曾祖父也一边说着一边指挥伙计去抓羊圈里的肥羊。

大爷二爷合力从地窖里搬出来两大坛子陈年的老酒高粱醉的酒头，费了好大的劲儿，长衫上都是土，隔着鹿血和猪血和泥糊的酒盖子都能闻到酒的香气。

幸亏没有让胡子抢了去，赶紧拿出来大家庆祝一下。魂都要吓飞了！曾祖父望着这些好东西感慨不已。

祖母拿出了蒸好的豆包和黄米面撒糕，小鸡大鹅?了一大锅，香气扑鼻呀！酒足饭饱南占山一众人就嬉皮带笑扯扯拉拉地从柳家出来，这时柳家爷们都随同出来了，千恩万谢地送别南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