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山上两处进行着生死对决。
一个拼的是命,爆的是怒,冰冷杀意。
一个战的是荣,舞的是心,高昂战意。
夏日,酉时,太阳西暮。
黑风寨厅堂内晒得红火,不是被太阳而是露清晓手中的斩龙三式十三剑。
奔雷式甫出,巨响肆起。
驰风式初使,满室生风。
御火式闪现,火炎灼赤。
尝到露清晓的斩龙剑神威的不只是髹老,还有大厅上的廷柱,木椅,此时化为碎屑,转化为火炎的食材。
壮丽万分,堂堂的墨栏城祖业,通通付之一炬。
天下最为霸道的斩龙奔雷驰风御火三式攻势,此道教三灾无任何凡物可挡,即使是千年古堡也不例外,墨栏城大殿陷入火海。
“吾命丧斩龙十三剑之下无憾”
十二字在火炎中炽烈通红,更显老人垂暮决心。
露清晓的剑招仍源源不绝的发出。
髹老
不,应该说是
墨家武功最后一代传人“卓莫修”,在火海之中与露清晓对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家的基业就应该如此轰轰烈烈的燃起,比起让一群宵小觊觎,盗匪寄生来的要好。
自己年轻时所犯过错,难以弥补。
卓莫修已六十一岁,距离最后一次在墨栏城舞剑已经三十年。
墨栏城在河南群山之中,不与外界来往,与世隔绝,他是家中长子,甚至是墨家第五十七代唯一的子嗣,在宗族之中人小鬼大,调皮捣蛋令墨家上下头疼,卓莫修知道第五十七代墨家矩子非自己莫属。
直到墨伯伯家中诞生麟儿,就知道竞争对手出现,自己已不能恃宠而骄。
卓莫修加紧努力识字练武,但墨伯伯的儿子“墨寡言”天资聪颖,称之为神童也不为过。
两人差距七岁,却只差距五年学武。
卓莫修需要一个月才能练成的剑法,墨寡言只需半旬就能精通。
卓莫修没半点文采只对武学有点心得,墨寡言对于诸子百家、文韬武略抱持浓烈兴趣。
夜半时分。
“卓哥你要去哪?”墨寡言问道。
“我要去看看斑竹长什麽样子。”卓莫修道。
“斑竹,是湘妃竹吗。我也要去。”墨寡言兴奋叫道。
“我是要下山看斑竹。”卓莫修露出不耐。
“卓哥,下山嘛我也要去。”墨寡言睁大双眼。
“不行,等你长大之后才能出来。”卓莫修道。
卓莫修决定私自下山,怀中揣着的是墨家秘技“凛冽剑杀”。
第五十六代墨家子弟中无人修习凛冽剑杀,练了在深山之中也无人需要对付,墨家拳对付豺狼猛兽绰绰有馀,更何况修习者必须有浓烈杀意,与墨家中心思想相左,若以凛冽剑气与人对练,作为靶子沙包的人必定也会减寿伤身。
卓莫修下山,一套前所未见的墨家拳技袭捲黑白两道。
无人知晓卓莫修的武功路数,各家纷纷想拉拢纳为己用。卓莫修武功之高甚至被江湖誉为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五绝。
“独酌剑莫言”
卓莫修三个字是三十年前是武林中义气的象徵,交友广泛,早上与正派人士品茶,下午与魔教中人共酌美酒。
他的第一个十年是风花雪月,完全忘记墨家祖宗什麽尚俭,闯荡江湖怎可无美酒、无美人相伴。
卓莫修衣锦还乡,带了绫罗绸缎,字画甚至是玉箫二胡,许多曾经惊豔卓莫修的新奇事物全都带上山。
“卓哥你回来了呢。还要在下山吗?”墨寡言此时已成长成仪表堂堂的弱冠青年。
“天下之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寡言,你学东西比我多的多,下山之后学以致用,肯定可以为天下谋福利。”卓莫修热烈鼓舞道。
“卓哥你变了很多呢。”墨寡言道。
“变,没有啊。我告诉你达则兼善天下,大丈夫怎可以不去闯一番事业。”卓莫修一拍胸府。
“上一句接的是穷则独善其身。”墨寡言道。
“你的文武造诣还怕闯不出个名堂吗?”卓莫修道。
“你真的变了。你忘了墨家人为何要隐居此山谷不出世。”墨寡言道。
“哼,列祖列宗明明是墨家,却学着狗屁‘青城派’牛鼻子道士一样避不出户,空有理想武功却不救济世人。”卓莫修嗤之以鼻。
“墨家助君主守城,皇帝却屡屡欲至我们墨家死地。先祖便是感叹乱世愚民相争离开俗世。”墨寡言开始讲起墨家先人。
“放屁,从他们隐居的那一日起,便不配称之为墨家。”卓莫修道。
“每一代墨家都会有人下山,墨栏城人才凋零,我真希望这诅咒在我们这一代消失。”墨寡言感叹。
“至少他们努力过,让后世所瞻仰,诸葛氏风光伟业至今仍代代歌颂。”卓莫修道。
“诸葛、司马、郭氏都是河南墨家子嗣,当时墨家同门相斗,打了半个世纪,成千上万人民因而丧命。”墨寡言道。
两人相视沉默。
“卓哥,墨栏城中不需要这些古玩字画,下次不需要带礼物回来,有空多回来看看卓叔。”墨寡言道。
“好啊,好心当成驴肝肺,天下不平前我是不会在回来。”卓莫修道。
卓莫修早已拜在“诚意伯”下作为一名门客处理天下纷争。
与江湖中人喝大碗的酒,夹大块的肉。
两肋插刀,挥金如土。
不配骏马怎显得自己不羁,不配宝剑怎彰自己不凡。
後来卓莫修才知道他不配为人。
诚意伯逝世那天,黑白两道,群起而攻向卓莫修。
卓莫修在源源不绝追兵之下,倒在少林寺门前,整整昏迷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