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轻轻摇头,“这个办法只能解燃眉之急,竭泽而渔,不是长久之计。再者曹公与张绣暂时休战,全是顾及冬播,两边战事一触即发,估计曹公也无暇顾及寿春。”
“招兵买马,短时间内能扩充部队,但战斗力不能一蹴而就。”
“最重要的,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大张旗鼓日夜抢收,都太过惹眼,到时候不单单是南边袁术,只怕东边的吕布,东北边的刘备都会虎视眈眈。”
“这两人一个野心勃勃,一个不甘人后,都不是什么安分之人。目前受限于钱粮,他们发展缓慢,一旦他们占领了寿春,就有了扩张的资本!”
乐进越听越严肃,眉头皱得死紧。他反复推敲着若三面夹击或者其中两方合围,自己胜算的可能,越是推敲越是愤懑,整个人开始往外喷火。
每条路都是死胡同,别说守住城池,坚持到曹公来援救都很难,他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乐进转身看向王垕,内心复杂,这么个聪明的脑子不当谋士硬要屯田,是他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乐进诚恳的反思:“是我考虑不周,差点让寿春陷入死境,多谢先生提醒,乐某人感激不尽,还请先生想个万全之策。”
知道此事越快解决危险越小,兵贵神速,王垕也不谦让,沉吟一番开口说道:
“将军,我老家有句俗语,叫闷声发大财。”
“此事不可大张旗鼓,只可暗中操作。”
“首先,将军派出精兵,伪装成流民分批出城,屯田于芍陂,用屯田做幌子,逐渐封锁全境。白天假装耕种,晚上捕鱼采藕,围堰出口用荷叶伪装,遮掩视线。”
“其次,芍陂所获之物,半数秘密送去许都,半数夜间运抵寿春。归寿春的这部分,莲藕藏匿于池塘,渔获熏制贮藏,徐徐用之,万不可全然示众。”
“许都收到粮食,曹公必有赏赐,将军用赏赐之物在许都城内换购主粮,运回寿春,一车粮分成三车运,做成声势浩大的假象,运粮的军队白日大张旗鼓进入寿春,然后夜间再乔装出城,回到许昌继续“运粮”。”
“反复几次,各方探子必定以为许昌重视寿春,钱粮兵士源源不断,不敢贸然行事。此后,将军拿粮草征兵,再无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所有敌人都不得虚实,不明储量,还要顾及寿春粮足兵精。”
“袁术优柔寡断,断不敢出兵,吕布、刘备之流忌惮曹公,不敢妄动。”
“而我军之渔获莲蓬年年往复,此乃长久之计。”
听完王垕计策,在场几人久久无言。乐进震惊良久缓过神来,上前一拜:“我驰骋沙场半世,却不如先生分毫,自愧弗如。先生顾虑周全,此计滴水不漏,乃万全之策,乐某多谢先生指点。”
王垕一口气说完,又渴又饿,他扶起乐进,谦虚的说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他好饿,快放他回家吃饭。
伴随着王垕四人肚子此起彼伏的咕咕声,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乐进赶忙叫伙夫端来一些蟹粥,几人囫囵吃完,天色已经全黑,道别后便准备各自离去。
临走前乐进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都尉,你那几个亲卫此时还在营中,听闻你们回来了,一直在等候,你顺便把他们带回去吧,哦,对了...记得安慰一下他们的情绪...今天挺不容易的。”
王垕满头雾水,即便是等了个把时辰,也不至于需要乐进来亲自交代“安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