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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给我以三寸天堂

有人说,当你读懂了爱情,你将不再受到伤害。这句话,我曾一直信奉着,从不掉落。

1.

打电话给哥哥的时候他正忙,我身上又没有一点多余的钱可以给我挥霍,我只有一边等着他来接我,一边往前走。

当我准备好了去考驾驶证的时候,我就做好了穷极一身的最坏的打算,我才十八出头,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我就万分苦赖,我忍受不了比我优秀的人,优秀十倍的人,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比我更加认真的工作,取得更加牛逼的成绩。

我知道我擅自辍学这件事情是错的,会引来我老爹多大的感伤,可是没办法。生命之路只有两条,一是选择,二是坚持。

而现在,我无边无际的工作生涯还有对于未来无尽的迷茫便是对我最残酷的惩罚。但我依旧不后悔我走过来的每一步,每一步。

我是林遇见,我十七岁便来到广东这座城市,和爹妈一起,无忧无虑,其间也谈过一场恋爱,是我的初恋,初恋大都无疾而终,我们就在还有33天就恋满一年的时候分道扬镳。我爱他的时候我天真的以为我们能够独特一点,我以为老来当我的儿孙问我,你年轻时最爱的人是谁,我不希望我是拿出一本相册薄指给他们看,而是高昂着头,说,他就在屋里坐着呢。

你若问我后悔不后悔,怎么会走到怀疑爱情这一步。我依旧不后悔,虽然到分手的时候最舍不得的人是我,明明可以潇洒挥手说拜拜,忍着痛不看他和别的女人的爱情故事,可是我没有,可能是因为太不成熟了,以为我胡乱发脾气分手了他会乖乖端茶倒水的来认错,那样我便会拍拍他,说,傻小子,姐姐逗你玩呢我不会舍得生你气的。也可能是我太高傲了,我以为我对他的爱保持不变,那么他看在我对他那么情深意重的情况下也会爱我依然如初。我每天对他说我爱你,我想你,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以为做一些浪漫的事情便能够使我们的爱情永远在保质期内。所以当我觉得这样的爱情不是爱情而是游戏的时候,我依旧可以笑着回答,就算不是爱情,我也会把他变成爱情。

可是这不是爱情,所以到最后才会让我那么痛,那么难以难以承受分别之痛。

可是这能够代表什么?应该能够代表我够犯贱吧。一开始的确是爱情,轰轰烈烈,你侬我侬。可是我真的粗心到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的,已经心里另外有想法,已经有新的秘密了不会告诉我。所以后来,故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这样,被抛弃的人对那些说过的誓言耿耿于怀放不开,潇洒走掉的人不会觉得对不起我,他只会说,林遇见,我们走到这一步,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错么?

自从分手过后我变得特别恍惚又敏感,总是自言自语,今天几号呢,去年的今天我都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暗恋着他呢,是不是还在费尽心思的想着该如何靠近他呢,再近一点,对,努力改造自己,让他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然后喜欢上自己。

去年的三月,他还是一个路人。遇见他的时候,我在看一句话: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某年某月某日,意外与你相识,无关心动,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的心口。

我努力再再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加美好,这样才能够配得上你,我怎么会知道这不是爱情,这只是年轻时候荷尔蒙作祟,让我误把占有当成了爱情。

2013年奶茶又开始唱撕心裂肺的情歌,我再也不用为了听奶茶的歌而跑很远的路去网吧下载来听了,去年买了一个电脑,最初的时候我想他陪我去买可是他很忙,好的,我体谅,因为懂得他辛苦,我不怪他。后来组装好的时候他陪我上网,就在这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我们一起听歌一起看爱情电影,他说遇见,我们也要像电视里一样,天荒地老。我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满足的偎在他的怀里,很幸福的点着头。

我站起来跟他说,你看,电脑放在床尾这个角落好不好,旁边放着你给我的小书桌,挨着梳妆台,然后把你给我买的衣柜放在窗户那边,那样肯定更宽敞。

我在房间里面比划着,好像这就是我们的新房,以后我们结婚,一起从戒指聊到婚纱,旅行,肯定很美好。而他就在床边坐着慵懒的看着我,宠溺的很,他说,遇见,过来。

我听话的走过去,他吻了我,我不知道该是幸福还是该做怎样的表情,总之被他吻着很美好。和我的初吻一样美好。

第一次接吻是在以前的旧屋那条巷子口,巷子口住着老爸的朋友,那个时候我爸爸不知道我恋爱了,更不会晓得我如此大胆和一个本地的广东仔交往。我为我的大胆和勇敢而自豪,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是为了他什么都豁出去了,就算以后在离家乡万里的地方,就算一辈子只守着他一个人,只要他肯定,我就肯定。

去年的某一个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我在巷子口,我想见你。我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四十多,我想也没想,我就拉起衣服悄悄的出门了,因为我想他。

我看到他,我是那么的悸动。我说,嗨,不是晚上见过面了么。他一把就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揽进他的怀里,我附和的回抱他,因为我知道他希望我这样做,所以我要这样做。那晚他没说什么话,我想可能还不太了解,就和他聊了聊读书时候的一些搞笑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这样想,我想,可能让他知道我多么的单纯与天真,他才可能会相信我长这么大以来,他真的是我的初恋。

后来时间实在过的太晚了,我一边惋惜时间过的太快一边仍然要和他告别。他突然按住我的额头,我一下子心脏就漏跳了一拍,然后感觉到他的湿润的唇就这样印在了我额头。

我想跟他说话,我想跟他开玩笑说,嘿,还好我的额头很早就没长痘痘了。以此来打破这样尴尬又幸福的时刻。可是他没有看见我的不安,他说,怎样,还不够啊。然后他的唇,就这样雨点似的落在了我的唇边,我连躲都没躲。心脏跳动的极快。只要是你想的,我都能够做。

即使觉得当时才交往就这样飞跃似的突破我不太习惯,甚至说,是否恋爱了,都是会这个样子的才能够长久?我还是带着疑问和他去了文化广场的花园里坐,那个时候已经一点了,广场里还有没地方住在地上躺着的人,还有一个保安,保安看着我们很奇怪,可是也没有说什么。我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他拍了拍他的腿,示意要我坐在他的腿上,我一开始不肯,后来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坐在他的腿上,他开始又亲我,对,是亲,软绵绵的在我的嘴里缠绕。我在那样一个美好的夏天的夜晚,真正的感受到了别人说的棉花糖的味道。而这样的味道,是他带给我的。

2.

我在马路边边走边鼓捣着手机,偶然听到同事说奶茶唱的亲爱的路人这首歌很不错,我插上耳塞打出歌名,然后在歌曲的前奏出来的时候心紧的发疼。以前他最喜欢叫我亲爱的,而我,从落魄到狼狈到现在无关紧要的好好生活,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关于亲爱的,老婆,老公这样的字眼,这些曾经无论重要与否的回忆,注定牵扯我的心很久,而我一旦碰及,更是逃无可逃的只能够让自己往枪口上撞,枪只会走火,让我受伤,然后疗伤,从来不会杀得死我。

于是我只能够行尸走肉般活着。

我在听完整首歌的时候,哥哥刚好来到我身边,他拍了下我的头,你丫出去玩吧,你还不自己回来,没钱啦。

我捂着头,乐呵呵的对他说,哎,谁让我这些长的漂亮了呢,沈小妞又给我拉帮子结派的给我介绍男朋友了,今儿我一分钱没带就出门了。

哥哥一个白眼飞过来,切,你有本事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传到网上去。我马上回了一记爆栗,你丫住口,谁没个年轻的时候,我又不是靠整容长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我是光明正大的长大的好不好,好不好。

有事没事,我最喜欢和哥哥斗嘴,他偶尔来我家上网,还老是说网速慢极了,经常和小叔来我家蹭饭吃,我自然也是蹭饭的料,我老爹经常看见我们三个人,气都发不出来,就说我们三个老是在一堆玩。我爱我的家人。

老哥发动他的烂熊猫车,一边骑车一边说打道回府咯,林遇见,回家你老爸肯定会骂你,你看吧。我就开始坐在后面不说话。我经常在车子内不说话,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这样,地铁里,公交里,仿佛一旦说话,便破坏了这美妙的安静的欣赏这个世界千姿百态的时间。

我也曾坐在他的自行车上,那个时候我很爱说话,我好像和他一起就变得很爱说话,对未来总有说不完道不完的想象,看见一辆四轮豪车经过,我就说,老公,骑快点骑快点,被超车了。他总会被我逗乐,伸出一只手摸摸我的头,说,傻瓜,人家的那是什么车,我的是自行车诶。我就嘴巴一厥,哼,有啥了不起的,我们家的好歹也是赛车,别人有的,以后我们也会有的,只要一起努力,什么都会有的。

我尽可能的多夸赞他,因为他真的很了不得,他身上有一个我一直学不会的优点,那就是无论再痛苦,他都能够忍着。而当时的我,我想,我是最了解的那一个,我是为何那样自信的,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我想着他心中我肯定是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因为我需要他,他需要我。

可能是都活在家人双方都同意之后,工作稳定之后,结婚之后那样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之后,后来的日子,我一发变得更加不安与纠结,可是依然有一件事,我很坚定,我爱他,他爱我。

他说他工作很不顺心,整天老板都叫他坐这做那,因为新来的都不懂,又爱偷懒。而他的那个搞五金生意的老板,又是他爸爸的老友,以后他要在中山做五金生意,还要从喜叔这里拿货。他叫他老板喜叔,可是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熟。

我经常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说,没事,还有我。可是我知道,我这样说毫无作用,我能够帮到他什么?我每天除了那份固定的工作我还有什么?

他有时候也会跟我说,遇见,我真的好烦,我家人说我要是还和你在一起就让我回揭阳去,不让我再见你。

当时我还在想,傻瓜,我也不想让你这么烦恼的,可是既然爱了,那能够怎么办?你肯定也是爱我的吧,也是把我放在心底里很重要的位置吧。可是我能够做什么?我只能够说,亲爱的,爱下去好么,只要努力了机会问心无愧的。

而当时的我是否是脑袋卡机了是么?拿什么去努力,拿什么去爱呢。既然如此宽宏大量的,为何到最后会责怪他那么懦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只能够选择抛弃我。

我以为我那么坚强,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负担,可是爱到最后,留给我,除了痛苦还有什么。我唯有一边自责一边数落,林遇见,你个傻2b,你那么坚强做什么,难过了就说,何必勉强自己呢。

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为他一个人而活,一边说着,我要学化妆啊,我不要跟着你做生意,我要自由我不要去你家了被你妈妈欺负。那就离开了不就好了么,明明知道这段感情没有任何结果还要死撑着,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只要爱,任何奇迹都是会出现的。

我以为我为了嫁给他会要放弃这么多,他会很感动,我怎料到他已然当成是一种理所当然了。意思就是你这么做,是你情愿的。所以每次分手都是我想主动去求你和好,求继续爱着,我以为点一下头,叫一句傻瓜就能够像当初那般恩爱,未来,也就这回事。

我不管朋友的劝阻也要和他在一起,轰轰烈烈,爱也值得,错也值得。直到洛葳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说,你当真要和他在一起么,你这样委屈自己你真的不会后悔么,别傻了好么,分分合合,爱情还在不在?

我没有理会洛葳是什么意思,爱情,不就是两个人还愿意待在对方的身边么。我对她理直气壮的说,我们这是爱情,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恩爱,他会娶我。

洛葳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绝的挂了电话。

我在那样的情况下,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第一次那么无助,甚至有点想哭。

3.

亲爱的路人里面有一句歌词我听得很感动:所谓承诺,都要分了手才承认是枷锁,所谓辜负都是浪漫地蹉跎。所以别问还差什么我们没结果,都结了果却由他来收获。

这里是旭日路,车子再往前走一点点,就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广场,每年逢过节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举办美食节,平时候空荡荡的,只有旁边的篮球场上热闹。

偶尔晚上很多上了年纪的人聚在一起跳舞,音乐一放,他们就跟着扭动。我和他都没钱的时候就会来广场坐一坐,看着跳舞,相依相偎的坐着,啥都不做,偶尔我说句,走,我们也去跳吧。他便乐呵呵的拒绝,说,林遇见,你丫是脑袋被崩着了吧。

嗯,他不去,我也不去。我用标准的普通话与他交流,他无数次教我说粤语,可是我太懒了,我只想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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