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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落日下的并肩

冬天很快过去了,春季运动会也马上开始了。兆沅把自己的双手爱护得很好,没再让它冻伤。十几岁的年华对三十几岁的她来讲无比奢侈,重来的这一次让她更加爱惜这个年轻的身躯。晚饭结束,她把留到颈后的头发扎了起来,工装裤搭配运动鞋,酷酷的装扮让她的形象焕然一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她和同学约好,从后门走过,小跑到操场,开始了50米的练习。8秒45,成绩一般。她准备第二次起跑。一个转身,他看到路灯下的段与乘正望着她。表情耐人寻味。她想起了另一个世界中,他站在二楼偷偷看她的样子。她当时也已经喜欢上他了吧,所以才会不介意他的“偷偷喜欢”。如果可以,她多想冲上去当面问他:“喂,你在看我吗?”可当时的她十分怯懦,抗拒每一个想靠近她的男生。自我保护意识可能来源于不想做一个早恋的坏学生,更不想被任何人窥探自己那充满杂念的内心。当初的不合理举动都有了正解,但当她想去拥抱他时,他却离开了。她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小女生,只是被他的喜欢烘托出了与众不同的一面。当他离开后,她身上便失去了某种光环--一个叫做自信的东西。

如今却不同了,她的心智成熟,胆大心细,目光长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使有一天会回到现实或属于自己的平行世界,她也会和这个世界的段与乘不留遗憾地告别了吧。但是,前提一定是老天帮她实现愿望再离开。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并肩。”一排工整且清秀的笔迹,夹在兆沅语文书第16页。六月的一天,她兴奋地跑到教室讲台旁边,上面张贴了他们期末模拟考的成绩单,兆沅用期待的目光搜索着自己的名字。目光停留在了第五行。那是段与乘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则紧随其后。兆沅飞快跑到段与乘的座位,把他正在写字的笔一把抢了去,又小心翼翼地还给了他。

不知不觉,日子已来到2012年的盛夏。夏至那天,是北半球白昼最长的一天,日落也最晚。傍晚时分,兆沅吃过晚饭,独自一人来到操场。此时,落日正悬挂在天边斜角65度的位置,夕阳下,稀稀拉拉的学生散落在操场的各个角落。有的坐在台阶上谈天说地,有的在跑道上互相追逐,有的独自一人平躺在草坪上,像在小憩。兆沅试探性地摸了摸操场的橡胶地面,的确还残留着被烈日炙烤过的余温。兆沅又伸手触了触头顶绿色的吊杠,准备腾空而起。她的臂力惊人,可以交换着双手悬空踱步至吊杠的另一头。这与她柔弱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准备松手向地心引力缴械投降,却一个趔趄蹲倒在了地上。正当起身时,一只修长却充满力量的手出现在了她的左前方。“还好吗?”是段与乘的声音。兆沅拽着他的手臂慌乱起身。她吃惊自己面对段与乘竟然还会脸红心跳,真是不争气,白活了三十几年。他们并排落坐在台阶上,注视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还有几分钟?”“什么?”兆沅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我说,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段与乘像看小狗一样看着她,并伸手向兆沅的前额方向滑了过去。“哦,还有5分钟,我们该回去了。”兆沅顺势起身,并拍了拍身后的灰尘。“等一下!”段与乘起身叫住了她,“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准备报考文科还是理科?”是的,高一的最后时光也意味着学业方向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候。选文还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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