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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见面(一)

“可以”奶奶带着江晚余就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开始拿食材“两只冻虾,四个蛤蜊,一条小黄鱼,一些蔬菜和一碗面条”。

“多少钱?”

“35呢!不贵的,都是新鲜的食材!”

江晚余看了一眼冻虾,顺手把和朋友的摄像头调转了一下。

朋友在那边疯狂的摆手,江晚余鼓起勇气准备后退。

“这还有只梭子蟹,加了45,梭子蟹好新鲜的。”

“奶奶,我……”

“多给你加点面!”

江晚余很勉强道“谢谢,可是我不太喜欢面条。”

家里的另一位老奶奶闻声走过来,奶奶给江晚余介绍“这是我婆婆,九十八岁了。”

即时朋友在手机画面上拼命的摆手,江晚余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就少加一点面吧!”。

江晚余付了钱,坐在桌子上等待着自己的面,有点忐忑。她总觉得自己又被自己给坑了,不是别人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一碗面很快就上桌了,好大的一碗,味道没有给江晚余太多惊喜,但是她收获了这碗面以外的故事。

“我嫁到这个村子40年了,孩子们长大了都出去了,只留我们还在这边。”

“哦哦,那您怎么不出去?”

“老了,去哪里啊?哪里都不如自己的窝?”

“你听的懂我说的话吗?”

江晚余迟疑了一下“一点点”

“我们年纪大了,不会讲普通话。”

“没关系,我也讲不好!”

“你从哪里来?”

“泰国!”

奶奶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外国人?”

“我是泰国人!”

“那你能听懂中国话?”

“可以,我妈妈是中国人!”

“哦,那你来这边旅游吗?”

“是的”

“你的家人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们没时间。”

“那你很厉害”

“谢谢。”

奶奶时不时的还提一下她的海鲜面“面好吃吧?”

出于善良江晚余撒了谎“好吃”

“有男朋友吗?”

“没有”

“下次有了,记得带过来一起来奶奶家吃面。”

“好的。”

“你下次来,我把小铲子和小桶给你,你去挖沙子”

“挖沙子?”江晚余头顶三个问号。

奶奶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就是去海边挖这个”奶奶指了指碗里的蛤蜊。

江晚余懂了,大概就是“赶海”。

可是她没发现这边哪里可以赶海,也许是自己没找对地方,没再接话。

她挑挑拣拣的把蔬菜和海鲜吃掉了,喝了几口汤道歉道“我吃不掉了,抱歉。”

“没事,小姑娘吃的都少。”最后还是不忘宣传自己的奶奶补道“奶奶家的海鲜面是最正宗的不像别人家都是假的,下次带着男朋友来啊!”

江晚余答应着道了别,面上来的时候朋友那边就断线了,因为吃面江晚余没再打回去。

太阳已经西沉,做好了落山的准备。江晚余踏上了礁石后面的废弃建筑,想要谋得一个好角度。

爬上去才发现,这上面是一个废弃的寺庙,与其说是寺庙不如说是一个道观,只有一间屋子,里面还摆放着佛像,江晚余也自然不认识,只是觉得很是色彩斑斓。外面是一个生锈的烛台架,烛台家中间蓄着水,想必是怕烛火倒下来引发火灾。

再往旁边一点就是一个圆形香炉,里面还插着一根未燃烧殆尽的香,也许曾经的人也虔诚的在这里祝祷许愿。回到道观门口挂着一个粉笔写的牌子“请香客将香火移至到道地烛台,请诸位互相转告!”最后加醋的三个字“本庙立”。

江晚余只觉中指一疼,小的几乎看不到的一点黑色在她手指上落着,江晚一巴掌下去,便留下了一句“尸体”被咬过的地方泛起了红,然后一群群的黑点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追逐着江晚余不放。

很快江晚余的手上腿上都起了红色的包,又痒又疼。

太阳已经收起了光辉,将云朵染成橙红色,海面映出一道放射性的同样颜色的线。江晚余邀请了妈妈和她线上一同分享这个美丽的时刻。

太阳也是个调皮的孩子,落到一般躲到了云朵里,像个娇羞的小姑娘再也不肯出来示人。

“五点了,Pai叫车了吗?”

“还没呢,妈妈!”

“早点回去吧,不然不安全。”

江晚余看了看不肯出来的太阳,收起了手机安慰着自己开始往回走。走到横亘在海边的平台时,太阳再次跳了出来,完成了另一半的旅途。

“看来太阳也不想给Pai留遗憾呢!”

完美的日落之旅正式画上了句号“妈妈,我要叫车了,不跟你说了。”

“好,回到酒店给我说一声。”

“好的”

幸运会眷顾她该眷顾的人,江晚余竟然顺利的打到了车。她开心的摘了朵野花,插在了自己的扣眼里。天空灰蒙蒙的,村子里不知道哪里传来喇叭的声音,播放着新闻。老人们排排坐在空地上聊着天,江晚余前面是一家四口,年轻的妈妈告诉她的孩子,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小孩子笑着跳着伴随着淙淙的流水声,江晚余觉得今天是十分完美的一天。

出了村子依旧是那个公交站,只是白天还在理网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年轻的妈妈和孩子还有不知道是奶奶还是外婆的人在等年轻的爸爸开车过来。有那么一刹那江晚余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也许可以搭乘他们的车出去”,但又想到自己打到车了,何必麻烦别人。

江晚余坐在公交车站,头顶打下一束光,如同神明般等待着她的信徒。可是她的“信徒”竟然无声的取消掉了订单,而看看旁边空着的位置,早在几分钟前这个山里最后一家人离开了。

山里黑暗,偶尔有几点柔光,不足以照亮等待人的归家路。江晚余只好再次打车,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从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些鸟叫。江晚余不禁想“高兴早了”。

打车软件不断提示着增加车型,调度费,预计打车费用从三十多到四十多一路飙升到了一百多,订单被不断的接单取消,接单取消。江晚余开始意识到也许今晚自己将与空谷为伴。

朋友打来视频电话“回去了吗?”

江晚余拿着手机转了一圈,还特意看了一下公交站的名字“筲箕村”。

“你在等公交?”

公交最后一班是四点半”奶奶的声音再次回想在江晚余的脑海里。

江晚余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像等待大人接放学的孩子“我打不到车了。”

“啊?那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等等看有没有出村子带我一路,或者有人好心接单。”

手机软件还在显示等待接单,唯一上下山的路只有江晚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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