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集镇上每年都要交居住费,用电交电费、用水交水费,凭力气干活挣的工钱还得被工厂抽两成。
他们辛辛苦苦,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着最糙的粮、干着最脏的活,为的只是让自己和家人能活下去而已。
当‘活着’这个最低的底线被触碰到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抗争。即便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他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哪怕守备军战士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一个个也做好了‘拼死一个回本、拼死两个有赚’的思想准备,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
就在集镇人群情激愤、怒气值越来越高,眼见就要跟守备军干起来的时候,壁垒大门敝开了。
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出,戴着银边眼镜的守备官秘书周清,从车上下来后,满脸悲痛地向在场所有人致歉。
周秘书表示,守备官大人听闻此事,已经将政务司司长撤职查办,并联络了壁垒里的几家医院,为大家送来了药物。
另外,几家医院组成的医疗团队,会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前往各个集镇,给所有集镇居民进行体检。
前一秒还脸红脖子粗、准备跟守备军拼了的集镇居民们,脑瓜子嗡嗡的直发懵,情绪一下子有点连贯不起来。
周清不愧是壁垒代言人,在他声情并茂的演讲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很快得到缓和。
更魔幻的是,仅仅过了五天,集镇人对壁垒的态度就发生了360度大转变。
最初的愤怒荡然无存,一个个都对壁垒表示极其满意,甚至有人因为能免费拿到药,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守备官和周秘书感恩戴德起来。
前几天还把林澈奉若神子的集镇人,扭头就开始说起闲言碎语。
有人说那流民一家子不当人,趁他们病要他们命,那么一点点药就得三百块,挣着黑心钱就不怕遭报应。
有个别比较迷信的表示,人家那药确实有用,救了不少人命,这么说神子是不是不太好。这种言论一下子就引来了围攻,曾经跪求白药的集镇人,抹脸就说那小子不过是个神棍,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甚至有人一大清早跑到一家人新买的砖石房大门前拉屎撒尿,气得卢四冲回屋里抄起土铳,要不是林澈拦着,他能把那货轰成筛子。
“狗日的,忘了自己跪着求着买药的熊样了吗?”
望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卢四怒骂道。
“他们就是想起自己前几天的样子,才会干出这种蠢事。当时跪的有多快,现在心里就有多恨。”
林澈平静地说着,手上则熟练地卸掉了土铳里的自制弹药。
这种蠢货不止一个,这种事情也不会只发生一次。自己要是一个没注意,搞不好四叔真会弄出人命来。
不是说怕杀人,他已经杀过人了,不止一个。
只不过,没必要为了一坨屎就干出当街杀人这种事。
毕竟,这里是集镇中心,离大门不远,进进出出的路人可不少。
林澈用铲子铲了点泥简单盖住那坨污秽后,看向集镇大门外。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
至于是什么,林澈不知道。
他也没证据,但直觉告诉他,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极其不寻常。
不,这种怪异的不寻常感,应该追溯到发现水管被虫卵侵蚀,甚至更早。
早到猎杀野猪那天,深谷中隐约传来的那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