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阳不是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莽夫,但那一刻,他怒不可遏地挥出了一拳。
那一拳打在张东达脸上,打断了那个兵痞的鼻梁,也打碎了楚天阳身为军人的最后一丝骄傲。
他轻轻叹了口气,平复翻涌的情绪,冷静克制地说道:“老周,不管用什么办法,给集镇这边调点药过来。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
电话那头的周清沉默了两秒后,答应会尽力而为。
事实上,不是周清不想帮,他也知道一个集镇三天内有上千人病倒,很可能是传播性疾病。但他有什么办法,壁垒里的医院是不可能出壁垒去治疗集镇人的,而药物别说是在外边了,就是壁垒里也很紧张。
挂断电话后,楚天阳起身戴好军帽,整了整自己的衣摆,疾步走出帐篷。叫上司机,跳上吉普车,朝集镇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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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镇只有一条大路能通车,左右两排砖石房算是面门,后头全是乱七八糟、胡乱搭着的窝棚。
吉普停在集镇正中央那条大路上,楚天阳跳下车后直奔诊所。
走到一半,远远就看到诊所门口排着长龙。生病没生病的集镇人,就像在供水点打水似的,很有规矩。
“他们在干嘛?”楚天阳有点迷茫。
随行的两名年轻守备军士兵,手里提着从守备军营里私自带出来的军用药品,也是一脸迷惑。
接连三天,楚天阳都来过集镇,昨天还看到不少人堵在诊所门口求药。老医生被逼得没办法,直接把门一关不出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个老医生平白无故变出药来了?
楚天阳心底越发迷惑了,走到近处便发现排在诊所门口的居民,人手一张小纸片。
名叫严小荣的士兵,很有眼力见地走过去从一个男人那里要来纸片。
只见,上边写着‘029’三个数字。
“你们在这干嘛呢?”严小荣问道。
男人抱着肚子,面色惨白道:“排队叫号。”
“叫号?叫什么号?这是诊所,又不是厕所。”
显然,严小荣看着男人抱着肚子一副快憋不住的样子,还以为他要上大号。
排在队伍前边的一个大妈,赶忙解释道:“军爷,俺们这是排队等大夫看病开药咧。”
看病能理解,可是开的哪门子药?
楚天阳知道傅大夫这里昨天就没药了,不然,他也不会心急火燎地给周清连打五个电话。
“哎呀,楚少尉,您来啦!”
楚天阳正纳闷,却见卢四从诊所里头走出来,满脸堆着感激又讨好的笑容,将他迎了进去。
然后,楚天阳就惊诧地看到,那个流民小子坐在诊所唯一的问诊桌旁,一手拿着只小药瓶、一手捏着根压舌板,煞有介事地说着什么。
而那位正牌大夫傅青河却站在旁边,像个护士似地端着装压舌板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