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站起身,用力地吸了口气,强行控制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前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阿七一手拎着猪狼的脑袋和皮子,一手拖着先前被郑虎推出去的那个男人。
“我听到枪声,你受伤了?!”
“没事。”
阿七看到坑里王铁球的尸体,目光未作停留,抬眼正好迎上林澈的目光。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对方刚刚经历了什么。
林澈是第一次杀人,阿七也是。
“进屋,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阿七看了林澈中枪的肩膀一眼,瞳孔里划过一丝担忧,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姑娘也就十九二十来岁,性格却是异常沉稳。哪怕之前在山林里突然遇到猪狼突袭的时候,阿七也没表现出过多惊慌。
这或许与天生的性格有些关系,但更多是后天磨炼形成的。不难想象,阿七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生死攸关的危机。
在林澈看来,阿七就是一位天生的猎手。
卢四传授的打猎技巧和荒野生存法,阿七一学就会,还自己开发出了模拟动物声音的技能。
大部分动物,她只要观察一段时间,就能把声音模仿得维妙维肖。还能把动物的行走体态学个八成像,披上羊皮她就是诱饵,披上狼皮她就是掠食者。
正是因为阿七的这个能力,林澈才会制定出今晚的整个围猎计划。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郑虎带了四个人,站在他的角度,一个瘸子大叔、一个小丫头、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和一个看上去瘦不拉叽的少年,这么个组合那不是随随便便就收拾了。
虽然卢四一直称自己是荒野猎人,但集镇上除了马有财没谁真拿他们当正儿八经的猎人看待。
一方面是这一家四口,从形象上看就很拉,压根不像有多少战斗力的样子。另一方面则是在今天之前,他们往老马杂货铺送的最多的是各种野菜,还有蘑菇。偶尔有猎物,也基本是麻雀、田鼠和冬眠的蛇,像野兔都是难得一见的。
今天破天荒的运过去一头大野猎,着实出乎所有人预料。不过,即便如此,郑虎也没觉得那是这家人凭本事打的。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先入为主,看待人事物都带着浓重的主观意识,从而忽略了真相与本质。
并且,郑虎自恃手里有枪,在他眼里这一家子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怎么也想不到,正是这份自以为是,把自己推向了死亡。
一行四人摸进树林之时,渡鸦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一直蛰伏在树林一侧的阿七,听到渡鸦的两声叫声后,便按林澈计划的步骤,顶着猪狼的脑袋、披着猪狼的皮,发出猛兽的低沉气息。
林澈算准这些人没胆子跟猛兽刚正面,要么被吓得四散逃逸,要么在阿七的驱赶下,朝小木屋扑来。
最终证明,确实有人逃了,但郑虎却非常配合地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