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是这样，不知你家在炖什么？香味儿都飘到我们那边墙头了，老太太遣我来问问……”

听了这话，换吴氏不好意思了。

“这，炖的是猪下水呢，就是那猪的大肠，孩子们胡乱弄的。”

莫氏笑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多的，还请嫂子匀一碗给我。”

说话间从手上拎着的竹篮里拿出一个青花瓷大碗来。

吴氏想了想，接过来去厨房砂锅里搂了满满一碗。

“还没来得及尝味道，若是咸了淡了，你可看着添点儿。”

莫氏先掏出篮底的大钱，这才让吴氏就手把碗放进去。

“总不能次次吃白食，嫂子拿着。”

“不过几块儿猪下水，不值得什么，黄豆也是自家的。”吴氏连连推拒。

“话不是这样说，”莫氏睐睐眼睛，声音压低了些，“我们老太太嘴刁着，寻常味儿不入她的眼，我茶饭又一般，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日后少不得还麻烦您。”

两人门口笑说一阵，看着莫氏过去了，吴氏才吱呀一声关了院门。

“南姐儿怕不是个财星，猪下水都卖了钱。”

吴氏没有数，把大钱径直从怀里掏出来搁在堂屋的大木桌上。

季棉伸手数了，有32枚呢，几个小的都笑。

季南却皱皱鼻子：“伯娘，隔壁究竟什么人啊？手面这么阔气。”

隔壁老太太也在问。

“那边什么人家？你买来的饼和菜都还好。”

她老人家一边说话，一边拿筷子挟一颗已经炖得软烂的黄豆，搁嘴里细细的咀嚼，那油光肥美的猪肠，倒不去捻它。

莫氏得了婆母夸奖，脸上有光，笑道：“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家，似乎乡下来的，只是茶饭点心都还做得蛮有滋味。您喜欢就好，我常去买就是了。”

夏氏看不惯这大嫂在婆婆面前讨好，又找不到话来说，好容易半天才想到一句：“咱们也该请个厨饭上好的人，娘这一路是受了罪了。”

老太太没接她的话，只抬头睨了她一眼。

莫氏也不插话，夏氏渐渐就坐立不安起来。

“怎么？过两天好日子骨头就发痒了？自己什么来路不知道？还想要人厨饭上伺候？哼，还要不要买两个小丫头来伺候你？”

老太太不高兴了，重重的搁下筷子。

莫氏夏氏都连忙站起来。

“眼下有这日子过，就是享福了，谁要是不乐意过，谁自己找地方去！”

夏氏不敢说话了。

“孩子们，快来吃面了。”

刚出锅的手擀面条，配上热辣辣的肥肠浇头，人人吃得身上热汗。

“我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