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听了,又不服气。
“你说说,老二哪里不地道了!”
语气有些生硬。
季康有些好笑。
“怎么,只你说得,我就说不得了?”
“那也不是,”吴氏语气里罕见的带了些埋怨,“那你也不能,又要马跑,又不让马儿吃草么。钱他都借了,你还说他。”
季康沉默了。
好半晌才叹气道,“他是你弟弟,凡事为你打算,是他的情义,”
吴氏连忙说:“你…”
季康止住她的话头:“你让我说完,急什么呢。”
“老二为你打算,是他的情义。可我们季家,眼下情况摆在这里。”
“一个是,父母在,不分家,二老的心愿,你是知道的。再说二房没个大人,只剩两个小苗苗,三房,两个现下连个带把的都没有,还好吃懒做的,这个家,咋分?”
说白了,季康吴家两兄弟只愿意看姐姐情分上拉拔季家大房,可是在季康看来,大房分出来,季家其他人就没得活路了。
那不就是叫大房填背么,其他还好,一说到好吃懒做的三房,吴氏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早起做了饭菜给一家人吃还赶着下地,杜氏还睡到日上三竿的样子。
有些事,不提也就过去了,提起来却是心中有气,说话也和软不了。
“我看老二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你想想,咱们好了,爹娘咱们多孝顺,二房两个,仁儿眼看着回来了,咱们多帮衬也就有了。”
“你就是不想着其他,只看棉儿兴儿面子上。”
现在躺那儿一动不能动的是季南,吴氏固然痛心,但若躺那儿的是季兴?
吴氏不敢想,她怕是要疯。
季康也明白,吴氏不是那等不管老小的人,说分家,季家这个情况,其实也就是要把三房分出去。
“阿福那个人你知道,心里是个极没成算的,三弟媳又那个样子,”季康不习惯背后说人,轻咳两声:“他两个带一个朵儿,咋弄。”
“那我就该着他了!”吴氏真的生气了,翻身背对着季康,“往常我也不说了,那老三都能对兴哥儿下手了,你还拦着!”
“那不是也没打着他吗!”
当时季康看得分明,老三是犯浑了,可他也是冲着儿子肩背去的么。
“没打着是因着南姐儿!”吴氏气得嗓门都大了,眼泪也要滚落出来。
这是娘家,明早眼肿了不是给于老太太看笑话吗。想到这里,她又苦苦忍住,指甲攥得手掌生疼。
季康扳她肩膀,她也不理。
季康又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理,只得叹口气道:“今儿赶路太累,好好睡一觉吧。明儿个回家,借条的事我来说。”
谁说不一样?这是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乡下地方,有几个一提就拿得出手这么多?
钱是她吴氏开口借的!南姐儿是为了兴哥儿才受伤的。
可南姐不是季家的孩子?这祸事不是季老三做的孽?她这个钱不是为老季家借的?
不让她说,难道她还理亏不成?
他季康就是要和稀泥!
吴氏越想越气,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