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包养我的话,我就搬出去。”身后的声音说。
都这个时候,说着“包养”的字眼,他还是骄傲的不恳求。
沈漫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头。
“我没那么想过,你不睡的话,我要睡了。”她把被子拉过头顶,闭上眼。
静默了一会,门口的脚步声慢慢走过来,接着她感觉身体另一侧的床体柔软陷下去。
宋锦宵从背后轻轻环住她。
沈漫一愣,身体上的僵硬传到男人那边。
宋锦宵浑然不觉。
时间过去了很久,沈漫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声模糊的叹息。
宋锦宵从来没有想过认命。
他是宋家的独子,他生来骄傲。
即使是沦落到风月场所,不得不用自己的肉体交换金钱和权力,他也没有放弃过那个念头。
路是他自己选的。
鸭公老何问他,“你这么好的相貌,包养你的人得出大价钱,看在这份儿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宋锦宵想了想,说,“我的金主,我自己做决定。”
老何答应了。
开玩笑,来人如果不能拿钱砸死他何鸭公,他也不会让宋锦宵出面。
沈漫以为挑中了宋锦宵,殊不知也是宋锦宵挑中了她。
宋锦宵把自己收拾干净送到沈漫床上的那天,会所里的姐姐妹妹都来恭喜他。
比起跟一个年老色衰的富婆,或者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他属实要幸运得多。
金主对情人,从来是宠而不爱。
这个道理宋锦宵明白。
如果他运气好,没经那一下子,三五年后嫖小姑娘的,该是他宋大公子。
或许在别人眼里,沈大明星肯包养他三年,已经是极尽宠溺。
是,沈漫出手大方,流水的钱打到宋锦宵卡上,想买什么自己去挑,她也从来不干涉他的私人生活。兴致来了,还会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
可宋锦宵瞧着,沈漫就算笑着的时候,也是冷心冷情的。
她的温度,都给了别人。
宋锦宵着实憋屈过一阵。
可那阵过去以后,他都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跟了沈漫,本来为的就是旁的。
他也不是非要当演员,他对演戏没有兴趣。
他在沈漫身边蛰伏了三年,披着乖顺的面具,使尽手段挤掉其他想贴上沈漫的小鲜肉,期望确定自己的地位稳固,也考察沈漫是否有足够为他所用的能量。
然后在一个不经意间告诉沈漫,他想当演员。
一开始他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抗拒。那种情绪被沈漫很好的掩盖在惊讶之下。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漫只稍作思考,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既然是你想要的,那就实现它咯。”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宋锦宵头顶的软发,又回到了漫不经心地样子。
“你想要什么?”和裘自城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问沈漫这句话。
他想给的,就一股脑全塞过来,沈漫不能拒绝,不能不喜欢,必须感恩的承受。
包括他的欲望,他近乎暴虐的性事。
他从来没有问过,那些是不是沈漫想要的。
后来沈漫面对宋锦宵时,类似的话从她口中轻盈的流淌出来。
她早已被同化。
宋锦宵没有爱过人,他只需要等待家族为他择取适合的联姻对象,然后在茫茫人海中,挑出一个或几个称心意的情人。
没有人教过他爱,包括沈漫。
他只懂得那种男女之间便可以产生的,事关欲望的爱法,起起伏伏之间,偶尔传来深入骨髓的战栗。
火花迸发的瞬间,他常误以为自己与身下的人触及到了彼此的灵魂。
沈漫是宋锦宵的第一个女人。
宋锦宵醒来时,沈漫已经离去。
手边温度冰冷。
宋锦宵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想起沈漫对着电话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有点嫉妒。
沈漫前几天刚拍完一部剧,眼下正进入了漫长的假期。
她今天应该去公司报到的,听说有位国外的大导演来盛京为他的新剧挑选两个中国演员。
想到这里,沈漫轻嗤了下,也不知道裘自城经过一夜鏖战后还有几分精神对付那位导演。
沈漫握着方向盘,下一个路口过去,就是AL公司。
红灯转绿的功夫,她却拐了弯。
沈漫有很多绯闻。
但是媒体从来没有捉到过实锤。
两年前有记者拍到沈漫和一男子相携进入市中心医院,引得舆论纷纷,更有人恶意揣测沈漫怀孕了,去医院是为了做流产手术。
消息出来以后,对待媒体记者一向友善亲切的沈漫大怒,怒斥造谣者无事生非,并由公司发出数封律师函严正警告。随后公司出面澄清,称照片中的男子是沈漫患病的弟弟。
消息一出,各路通稿迅速占据网络,称沈家姐弟情深,沈漫时常照顾弟弟,工作闲暇之余便会带弟弟出去旅游,又扒出沈漫一直默默做慈善,关注孤儿院儿童等行为。
因为拍到的照片里并没有露出男子正脸,尽管外界还是对男子身份有诸多猜测,也只能不了了之。
沈漫刚一进门,就听见楼上传来欢快奔跑的声音,她浮起微笑。
“慢点跑。”
不知道宋锦宵看见她对这人如此温柔的样子会是什么心情。
下一秒一个影子扑过来,将沈漫紧紧抱住。
“姐姐,绿由想你。”
外面开始下雪。
沈漫看了簌簌而落的雪花一眼,笑盈盈地,捧住少年的脸蛋。
“下雪啦,今天姐姐留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好。”乖巧软糯。
面前的少年眉眼温软,眼睛像小兽一样湿漉漉的,透着纯洁无知的光。
唇粉嫩地像花瓣。
沈漫别过头去,这个小傻子就算什么都不做,看着你,也像是勾引。
沈漫陪着绿由吃了午饭,去厨房吩咐了佣人今晚把壁炉点起来,绿由畏寒,她怕他晚上在客厅看电视会冷。
茶几上沈漫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绿由凑前,看到来电显示后,原本温软的脸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