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之下,风铃叮当作响。
看似和谐庄严的宝刹,此刻却被一股凝重的气氛充斥。
古刹东厢房之中。
一位身穿白色衣袍,黑色乌发用发带束在脑后,身材高挑,眉目俊秀的青年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
原本沉浸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层杀意。
放下茶杯之后。
青年抬头看向对面俯首立着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
眸光凝视在老道身上约莫十几个呼吸,却不曾出言。
老道即便没有和他眼神对视,但也感受到了那眸光中射过来的灼人气焰。
顿时将头低下,双脚并拢,大气都不敢出。
老道身侧,还立着三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
这几人同老道一样,都是俯首而立,一副谦卑模样。
若是有人此刻也立在他们身侧。
则一定能看到他们几人此刻都在颤抖。
豆大的冷汗正从额上扑簌簌落下。
这完全是极为不对等的“对峙”。
而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良久。
白衣青年才叹了口气,将杀意满满的眸光收了回来,重新端起了茶杯。
接而声线轻灵地道:“行天,你说,本座听着。只要给本座一个不杀你等的理由,本座便饶过你们师徒四人。”
话音落下。
行天道人和身侧的三位青年道人顿时齐齐颤抖了一下。
行天道人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惊惧与不适,他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禀首座,自那曹知县死后,一切都很是顺利,属下与三位弟子先后破了县衙中的国运法阵,和国运的反噬。”
“最近几日,更是直接进入县衙,宰了县丞、主簿,还有那准备反水的捕头,事态一直在向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说得详细,态度也很是恭敬。
但那白衣青年却微微皱眉,打断他的话道:“本座让你说为何失败,你却给本座说你如何如何成功,这难道不是取死之道?”
说话间。
青年右手一挥。
一道白光蓦地射出,不偏不倚,正正射中行天道人的胸腹。
行天道人顿时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身后的隔绝法阵之上。
随着法阵泛出的层层波纹似的涟漪。
行天道人也跟着口鼻溢血,浑身犹如散架。
“属下……属下不敢……首座饶命……”
行天道人不顾伤势,赶忙立起身来,也不敢擦拭口边鲜血,接着道:“首座大人,我们按照原计划,在照南县西北侧的野狼谷布下了陷阱。”
“若是那李寻看到国运流逝的方向是西北方向,便会追查下来。”
“那时候,便等于他离开了县衙国运的庇护,我等杀他自是易如反掌。”
“可惜那厮却一直没有来,所以属下判断,他要么是看不到国运流逝的方向,是个草包。”
“要么就是心思极深的厉害货色……”
“属下判断,这厮应该是第二种,他事先看出了我们的谋划。”
“现在又直接从缉妖司中获得了照南县的临时权柄。”
“所以我们掠夺来的国运才会重新流失……”
行天道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衣青年的表情。
见对方并无色变,这才继续道,“首座大人,这厮显然是个棘手的货色,他这是想利诱我们现身。”
“从而将我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