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微微抬头对上谢书欣的眼,脸上还有着进宫一年都未磨灭的倔犟。
谢书欣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本不欲同你说,但是本宫看得出你的性子太像本宫年轻时候了,不同你说,定会犟一辈子。熙昭容嘴里念叨着火药,肥皂,水泥等一系列新鲜的东西,多数利国利民,皇上想要让其全部记起来,并且施用。”
利国利民的东西?
陈抒祁或许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他终究是个好皇帝,在先皇的影响下,陈抒祁刚登基对百姓的改革和调控,以及牛痘的实施,季长安都是深受其间恩惠的。
可……倘若罗春意真的知道那些法子,又岂会到如今都未能成就任何一个,反而一直吊着皇帝。谁都知道,一直吊着,不给点甜头如何可能长久。
“她说了,皇上和您便信了?”季长安不觉得这两人会如此蠢笨,任由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谢书欣淡淡摇头。
“都说恪妃是靠着太后才得以入宫封了高位,可就没人好奇她罗春意,为何能在入宫后便得封贵嫔吗?”谢书欣是个耳根子软的,她不喜陈抒祁身边一个又一个得女人,偶尔也会不耐烦,但是她始终觉得自己是苦过来的,她不希望旁的姑娘也如此。
所以在后宫之中无论是咋呼的罗春意,还是可恶卑微的沈如棠,她都曾努力过,只是旁人并不领情罢了。
“为何?”季长安以前一直以为是为了制衡左相权力,才迎了右相之女罗春意入宫的,而今听着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谢书欣叹了一口气,似陷入回忆一般,说道:“一年前那牛痘之法便是出自罗春意,是她借着右相的手将这样的法子上贡给皇上,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如何知晓的,就像她口中所说的火药,肥皂,水泥,更先进的医术。她从未给出过什么,但是皇上依旧相信,她知道。”
赌,皇帝这是在赌。
季长安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皇帝处处偏心罗春意,还连着这能让她如此随意……
“如此,你可明白了?”谢书欣反问道。
季长安点头,心里有了成算。
“如此,你也不必太过抗拒本宫,本宫不会逼着你做什么。”谢书欣同季长安好生解释清楚,也是希望季长安不会误会自己。
季长安知道,谢书欣心思不坏,也不愿将自己的脾气发泄在谢书欣身上。
“良夫人,嫔妾明白。夫人倘若有什么需要嫔妾的地方,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嫔妾都会照办的。”季长安不愿站队,可如今后宫的三大高位妃嫔中,自己已经与熙昭容不对付,而恪妃又是太后的侄女,皇帝又对旁的女人没有一丝真心,自己倘若不寻求良夫人庇护,迟早同沈如棠一般埋没在这后宫之中。
谢书欣没有想到季长安会认下来,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反驳,只叫自己的婢女给季长安送了一套头面、料子、好茶和宝石。
“本宫虽然不需要你帮衬,但是皇上觉得本宫可以将一些事分配给你,那么本宫是会相信皇上的。既然贞小仪禁足已经结束,那么今日就将这些账本回去看看,晚些时候再去掖庭管理管理前两日刚小选进宫的宫侍。”谢书欣给了不少甜头,转头便开始吩咐事情去做了。
掖庭新进宫的宫侍?
良夫人将这样的工作安排给自己,不就是给自己机会结识刚进宫的纯白纸张宫侍,培养自己的势力人脉吗?是谢书欣的主意,还是皇帝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