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丁旭霖没想到的是，明黎开车很疯狂，不仅超车频率高，车速还一直在上限徘徊，偶尔还需要提醒才会降速，坐在副驾的丁旭霖看她横冲直撞地，心脏“嘭嘭”跳。

她的脸色也异常严肃，神情阴郁，丁旭霖想问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目不转睛帮她盯着路况和周边的车辆。

“阿黎，咱没那么赶时间，不用这么着急，那个……安全第一……”丁旭霖实在担心，只能吞吞吐吐地开口。

明黎没回应，反而加速朝着前面的车流冲了过去，又是一顿超车操作，开到了最前面，这才缓缓开口。

“我们村以前有一个小女孩，从记事起家里就不和睦，自己的妈妈总是被家暴，童年里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哭泣和吵闹。随着她慢慢长大，家里条件也走向富裕，情况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她长得又矮又小，势单力薄，除了每次拼尽全力挡在那个禽兽父亲面前，其余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自从记事起，她每天除了拼命努力学习，就只干一件事，研究从家里逃跑的路线，”明黎语气平缓地诉说，车速依旧没降，“从哪里走才会不被发现，从哪里走路更好走，绕这里经过这个村，绕那里经过大上坡不好骑车，还有如何在那条最关键的出村路上不受任何阻碍，快速到达他们唯一的避风港---姥姥家。”

丁旭霖默默地听着，满心心疼不知如何接话，全然忘记了超车的事，转头心疼地看着明黎。

“可惜她啊，就是傻，走哪条路压根不重要，因为一旦目的地确定了，不管走哪条路，最终都会在目的地被抓，哪有什么奇迹和例外……”明黎怅然若失地说，“目的地错了，路线根本没意义，早晚的问题罢了。”

丁旭霖满眼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大多人心不可靠，可靠的人也终将逝去，还剩下什么，还不是自己？”明黎说着说着，语气有点儿哽咽，就没再说下去，吸了吸鼻子，又踩了两下油门，好在前面是一片畅通，正如未来一般。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丁旭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并时刻观察着明黎的反应，生怕自己说错话。

“她啊，已经死了……”明黎苦笑着说。

丁旭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应该是惊恐。

“听首歌你就懂了。”明黎指挥他找到了那首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歌--《Look what you made me do》，当里面那句“The old Taylor 't e to the phht now……Oh， cause she's DEAD!”丁旭霖才明白她说的话。

转头看向明黎的时候，她也在转头跟他对视，脸上的笑容从容又平和，这一瞬间，世间仿若无物存在，仅剩永恒，一两秒的时间却如永远一般久。

明黎回头继续飙车，这时候丁旭霖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开罚单了，开心、在一起，就好。

沉默了的这几分钟，车里只能听到发动机和胎噪的小轰鸣，丁旭霖思考再三终于开口：“阿黎，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你的过去无人可以改变，未来却可以努力，我之前就答应你，用自己的一辈子赔给你，我肯定说话算话，你相信我，余生我会尽我所能守护着你。”

“我再说一遍，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更没必要赔我什么。你我均是自由人，何必硬要牵扯到一起？”明黎苦笑着说。

“我没觉得失去自由，反而更自在了。你现在可能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人这一生，总要去相信点什么，相信法则、相信太阳东升西落，或者相信人心。”丁旭霖语气平和，又坚定。